苏城盯着置物架上歪戴浴帽的小熊，已经逐渐起疑
他伸手将小熊取下来，掌心立刻感受到那熟悉的硬物轮廓，比上午在客厅摸到时更清晰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缝线，突然摸到一处细微的凸起，像是按钮的触感，苏城的手猛地顿住，后背瞬间窜上一股凉意，连指尖都开始不受控地轻微颤抖
“这……”
他低声喃喃，目光扫过卫生间的门窗
苏城把小熊放回置物架，浴帽歪得更厉害了，黑色纽扣眼珠像是在无声地盯着他
他退到卫生间门口，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框，脑子里突然闪过两个人
（是夏洛蒂还是娜维娅？算了，还是假装不知道比较好）
他抬手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声音轻得像在说服自己
（破罐子破摔应该没什么好结果。）
苏城深吸一口气，随后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一下脸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
冷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冰凉的触感终于让苏城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他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抬头看向镜子——镜中的自己脸色发白，眼底还带着没压下去的慌
他关掉水龙头，用毛巾擦了擦脸，边关上门走进了卧室中
娜维娅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敲着金属板边缘，屏幕上的画面还停留在苏城用冷水洗脸的瞬间——他垂着脑袋，水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连耳尖都泛着冷白，看起来全然没察觉镜头的存在
她对着屏幕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不满的嘟囔
“只是洗了洗脸吗？还以为你今天会洗澡来着，因为太累了吗……”
话音落，她伸手点了点屏幕上苏城的脸，指尖划过他沾着水珠的睫毛，眼神里的温柔褪去，只剩一丝不易察觉的偏执
书桌上摊着好几块类似的金属板
“明明都把浴帽给小熊戴上了，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娜维娅拿起桌上的马卡龙，咬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却没让她心情变好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洗的……”
她话没说完，嘴角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翌日，突兀的门铃声“叮咚——”响起来，一下下敲在耳膜上，把苏城从浅眠中拽了出来
他揉着酸涩的眼睛，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脚步虚浮地挪到门口
指尖刚碰到门把手，还没等完全拉开，一道清脆得像风铃般的声音就撞了进来，瞬间填满了清晨安静的玄关
“嗨！早上好呀苏城！”
门被彻底推开，娜维娅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毫无遮掩的灿烂笑容，眼底亮得像盛了阳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鲜活的朝气
“按照昨天约定好的，我来帮你一起收拾房间啦！”
苏城被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吵得清醒了一半，残留的睡意瞬间散了大半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
“不……不用麻烦你，后面我自己整理就行。”
他顿了顿，指尖不自觉地攥了攥衣角，补充道
“里面有很多属于我的私人物品，真的不太方便……”
娜维娅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淡了些，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明显的失落，嘴角微微往下撇了撇，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软了几分
“好吧……”
她沉默了两秒，像是在努力驱散那点小沮丧，很快又眼睛一亮，不知从哪掏出两张印着华丽图案的票根，递到苏城面前，语气重新变得雀跃起来
“那要不要看魔术表演？中午的，在此之前，我请你吃早餐吧，楼下那家刚开的面包店，牛角包香得能飘三条街呢！”
票根上印着魔术师的剪影，背景是流光溢彩的舞台，娜维娅递过来的手上还带着点微凉的晨露气息，眼里满是期待，等着他的答复
他抬眼看向女孩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盛着的期待太过灼热，让他没法像拒绝收拾房间那样直接开口
“魔术表演……”
他迟疑着，脑子里还在盘旋着昨晚卫生间里的诡异发现
“对啊对啊！”
娜维娅见他没有立刻拒绝，伸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
“这个魔术师是枫丹出了名的厉害”
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娜维娅轻轻按住了手腕，她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挣脱的执着
“就去吧好不好？”
娜维娅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苏城的耳廓，带着面包店牛角包的甜香
“早餐我都想好了，除了牛角包，还给你带热牛奶，你早上起来脸色不太好，喝杯热牛奶应该会好些”
她的目光掠过苏城苍白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随即又被更深的期待覆盖
苏城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容，那笑容依旧灿烂，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我……”
苏城刚想开口拒绝，娜维娅却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腕，转而将票根塞进他的手心
“就这么定啦！”
她语气雀跃，仿佛已经敲定了答案
“我在外面等你，给你十分钟收拾哦，快点呀，不然热牛奶该凉了。”
说完，她不等苏城回应，就转身出门，裙摆在空中划出轻快的弧度，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十分钟后，苏城换好衣服下楼，娜维娅果然已经在面包店门口等他，手里拎着两个纸袋，看到他过来，立刻笑着迎上来
“快来快来！”
她把一个纸袋递给他
“热牛奶还温着呢，牛角包刚出炉，你尝尝看，是不是超香？”
苏城接过纸袋，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却暖不了他冰凉的指尖
他咬了一口牛角包，酥脆的外皮带着黄油的香气
“好吃吗？”
娜维娅眨着眼睛看他，眼神专注得有些过分
她一边说，一边自然地挽住了苏城的胳膊，力道不大，但能牢牢地将他的手臂挽在自己的臂弯里
“我们走吧，去剧院的路有点远，早点去占个好位置。”
娜维娅笑着说道，脚步轻快地拉着他往前走，语气里满是期待
“等看完魔术表演，我还知道一家超好吃的餐厅，晚上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苏城被她拉着往前走，手臂上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甜香
路过街角的花店时，娜维娅突然停下脚步，眼睛一亮
“对了！”
她松开苏城的胳膊，跑进花店，很快捧着一束白色的洋桔梗走出来，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给你”
她把花递到苏城面前，笑容温柔
“洋桔梗的花语是真诚不变的爱，我觉得很适合你呀。”
苏城看着那束洁白的洋桔梗，又看向娜维娅眼底毫不掩饰的炽热
“谢谢……”
他艰难地接过花，指尖微微颤抖。
娜维娅看着他接过花，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眼底却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偏执
她重新挽住苏城的胳膊，力道比刚才更紧了些，轻声说道
“我们走吧，去看魔术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