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方才还亮得映着樱花月色的眼睛，一点点蒙上灰雾，渐渐变得空洞——像是燃得正旺的烟花突然被掐灭，连最后一点火星都消失不见
她的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起初是细微的轻颤，后来愈发剧烈，连带着发间的金鱼配饰都跟着晃，叮咚声里没了往日的欢快，只剩止不住的绝望，像被狂风卷得快要散架的纸灯笼
苏城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闷又疼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想说“不是你的错”，想说“我们还能做朋友”，想说他从没想过要把事情弄成这样
可话到嘴边，却被喉咙里的涩意堵住，只发出一声模糊的气音，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往前挪了半步，伸手想扶她的肩膀，却见宵宫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骤然燃起一点疯狂的光
没等苏城反应过来，宵宫猛地伸出手，双手死死攥住他的肩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力道大得让苏城下意识地皱起眉，甚至能感觉到肩膀传来的刺痛
下一秒，她踮起脚尖，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一下子吻了上来——她的嘴唇还带着山风的微凉，却没了半分往日递糖时的柔软，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灼热，像要把所有情绪都烧进这个吻里
苏城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后退
他以为这只是少女被拒绝后的冲动，是一场带着委屈的宣泄，心里还想着要轻轻推开她，好好跟她解释
可下一秒，温热的柔软便撬开了他的牙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探进来，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舌根炸开
苏城的瞳孔骤然瞪大，眼底盛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
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灌满整个口腔，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模糊的“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想挣扎，想推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可宵宫攥着他肩膀的手却像铁钳般坚硬，牢牢锁住他的动作，连半分动弹的余地都不肯给
苏城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脸上——宵宫的眼睛紧闭着，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可嘴角却绷得紧紧的，透着一股近乎残忍的决绝
他心里又慌又痛，无数个画面在脑海里闪过：那个笑着拉他逛市集的宵宫，那个偷偷给他塞鲷鱼烧的宵宫，那个举着烟花棒雀跃欢呼的宵宫……可眼前这个带着狠劲咬着他舌头的人，怎么会是她
没等他理清混乱的思绪，宵宫突然猛地发力，牙齿狠狠用力
鲜血瞬间从两人唇间喷涌而出，顺着下巴往下淌
几滴飞溅的血珠在空中划过一道短暂的弧线，如同碎裂的血红宝石，轻轻落在旁边的樱花花瓣上，粉白与暗红交织，刺得人眼睛生疼
当宵宫终于松开嘴时，一阵剧痛从口腔深处传来，苏城也因为惯性瘫倒在地
他张了张嘴，想发出声音，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只能传出细碎的“嗬嗬”声，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浓烈的铁锈味，呛得他胸腔发紧，眼泪愈发汹涌，彻底模糊了视线
口腔里空荡荡的，温热的血液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顺着嘴角淌到衣襟上，晕开一大片暗红的痕迹
他的身体因为剧痛和恐惧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盯着宵宫，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而宵宫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病态的笑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明媚，只剩下扭曲的疯狂与绝望，像一朵在血水里浸泡过的樱花，艳丽得让人胆寒
下一秒，宵宫微微张开嘴，伸出了自己的舌头
苏城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不是狠狠刺穿，疼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看着那块属于自己的皮肉，看着宵宫这副诡异的模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因为极致的剧痛和震惊，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后退，想逃离这个让他恐惧的场景，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怎么也挪不动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宵宫，任由绝望将自己吞噬
紧接着，宵宫用舌头将断舌卷回口腔，随后缓缓俯下身子，在距离苏城脸颊只有几寸的地方，轻轻一张嘴——那截带着她唾液与苏城鲜血的断舌，便连同温热的血珠一起，“啪嗒”一声落在了苏城的脸上
湿滑的触感混着浓重的血腥味，顺着他的眉心往下滚，蹭过眼角的泪痕，最后停在嘴角，与他自己涌出的鲜血融为一体，将他的脸染得一片狼藉
宵宫直起身，目光牢牢锁在苏城身上
看着他满脸血污、失神落魄的模样，她嘴角的病态笑容愈发浓烈，连眼底都泛起痴迷的光
她缓缓伸出指尖，轻轻蹭过苏城脸颊上未干的血迹，指腹沾染的温热顺着神经蔓延至心底，让她声音都变得轻而冷，像裹了层薄冰
“这样你就不能对别人说我不爱你了吧？毕竟没有舌头，你连拒绝的话都讲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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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腔里持续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可他连皱一下眉的力气都没有——双眼彻底失去了神采，原本清明的瞳孔变得浑浊，像蒙了层厚重的灰雾，连聚焦都做不到，只剩下一片空洞的茫然
脸颊上的断舌还黏在肌肤上，温热的血顺着下颌线往下淌，渗进浅青色的衣领里，晕开暗沉的红，像极了被揉碎的残樱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只传出细碎的“嗬嗬”声，像破旧的风箱在勉强运转，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浓烈的铁锈味，呛得胸腔发紧，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任由那股腥甜在喉咙里翻涌
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绝望
那是所有希望被碾碎后生出的麻木，连挣扎的念头都懒得滋生
他的目光涣散地落在前方的樱花树上，枝桠间垂落的许愿牌在夜风中轻轻摇晃，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却像一个个无声的嘲讽，映着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刺得人眼睛发疼
脑海里一片空白，既没有宵宫染血的笑容，也没有夜兰强势的身影，更没有八重神子眼底的探究，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在缓缓蔓延，像潮水般将他一点点吞噬
他就那样瘫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墨蓝色的夜空，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仿佛灵魂早已抽离躯体，只留下一具残破的空壳，在满是血腥味的风里，渐渐变得呆愣，连时间的流逝都感知不到
石板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进皮肤，冻得四肢发麻，却始终冻不醒他麻木的神经
他能模糊感觉到宵宫蹲在身边，能感觉到她的指尖轻轻拂过脸颊，甚至能听到她那句带着病态温柔的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可他连转动眼珠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白，像被彻底遗弃在深渊里，再也看不到半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