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厚重的黑布，把整座荒岛裹得严严实实。
木屋里的火堆只剩下几点火星，映着顾晏辰紧绷的侧脸。
他赤裸的胳膊始终护在林晓星腰侧，肌肉线条在昏暗中透着不容松懈的力量。
林晓星翻了个身，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
后背刚离开他的胸膛，身边的人就“唰”地睁开了眼。
顾晏辰的动作快得像条件反射，手几乎是同时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指尖轻轻贴着皮肤，屏息感受着里面的动静。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透着十二分的警惕。
拇指在她肚皮上摩挲着，直到感受到那熟悉的轻微胎动——
一下，又一下，温柔得像小鱼在吐泡泡。
他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松下来，喉结滚了滚：“没事就好。”
林晓星被他这阵仗弄得睡意消了大半。
她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忍不住笑：
“你这是把生物钟调成‘24小时监护模式’了？
我翻个身你都能跳起来。”
顾晏辰没说话，只是把她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赤裸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肌肉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烫得人心里发暖。
他的手依旧护在她肚子上，指尖无意识地画着圈。
像是在确认什么珍宝的安全。
“以前办大案要案，经常熬夜查证据。”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开口。
声音里带着点疲惫的沙哑：“有时候盯着卷宗看通宵，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
只要电话一响，或者同事动一下，我立马就能醒。”
他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亲：“现在这本事用来守着你，正好。”
林晓星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她知道，他说的“正好”，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在意。
那些在法庭上熬出来的警觉，那些为了胜诉练出来的敏锐。
现在全都变成了守护她的铠甲。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露着的腰侧蹭到他结实的腹肌。
硬邦邦的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不用这么紧张，我和孩子们都好好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顾晏辰的声音闷闷的。
下巴抵在她颈窝，呼吸带着湿热的气息：“在岛上不比城里，有什么事都能找医生。
我多醒几次，多看看你，才能放心。”
他说这话时，手又轻轻按了按她的肚子。
像是在和里面的小家伙们打招呼，三胞胎像是听懂了爸爸的话。
轻轻动了动，一下下撞在他的手心上，力道温柔得像在安抚。
顾晏辰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让她后背发麻。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轻得像耳语：“听到没？他们在说‘爸爸别担心’。”
“是在说‘爸爸太吵了，我们要睡觉’。”林晓星故意逗他。
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快睡吧，不然明天没力气劈柴。
我们都得饿肚子。”
“饿不着你。”他捏了捏她的腰，惹得她痒得缩了缩。
“就算我不睡觉，也得先把你喂饱。”
两人没再说话，木屋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还有远处隐约的海浪声，林晓星闭上眼睛。
感受着他贴在自己后背的体温，感受着他护在肚子上的手。
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这些都成了最好的催眠曲。
让她很快又坠入了梦乡。
可没过多久，她只是无意识地挪了挪腿。
身边的人又醒了，这次顾晏辰没说话。
只是更紧地抱住她，手在她肚子上停留了足足有半分钟。
确认胎动正常后，才慢慢放松下来，呼吸重新变得绵长。
这样的事，一晚上要发生好几次。
有时是她翻身，有时是她无意识地哼唧一声。
甚至有时只是她呼吸重了些，顾晏辰都会立刻惊醒。
像台精准的监护仪，一丝不苟地确认着她和孩子们的安全。
天快亮时，林晓星再次醒来。
发现顾晏辰正睁着眼睛看着她，火光已经彻底熄了。
只有微弱的晨光从缝隙里钻进来，照亮他眼底的红血丝——
显然，他几乎一夜没睡。
“怎么不睡？”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指尖触到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有点扎手。
“看你睡觉。”顾晏辰笑了笑，伸手把她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别到耳后。
“你睡着的时候，嘴角是翘着的，肯定在做美梦。”
“梦到你变成了‘瞌睡虫’，抱着我睡了一整夜。”林晓星往他怀里靠了靠。
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也梦到孩子们出生了，长得像你。
都有硬硬的胳膊。”
“像我好，能保护你。”顾晏辰低头，在她露着的锁骨上轻轻亲了亲。
“等他们长大了，就换他们守着你，我就可以偷懒睡个好觉了。”
“那时候你想睡都睡不成了。”林晓星笑着说。
“孩子们肯定缠着你讲故事，讲你怎么在岛上给他们编婴儿床。
怎么半夜不睡觉盯着他们看。”
“讲，他们想听多少遍我就讲多少遍。”他说得认真。
眼里的光比晨光还亮：“还要讲我怎么把熬夜查证据的本事。
变成了守着他们妈妈的本事。”
肚子里的三胞胎像是在为这个约定欢呼。
突然轻轻踢了踢，力道比之前重了些。
顾晏辰立刻低下头，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
脸上露出满足的笑：“看来他们很期待这个故事。”
林晓星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突然觉得，这场肌肉记忆式的守夜，或许比任何承诺都更动人。
他没有说太多华丽的话，却用最实际的行动。
把“在乎”两个字刻进了骨子里。
晨光渐渐亮起来，照亮了木屋里的一切：
铺着软椰叶的产床，摆得整整齐齐的物资。
那个刻着笑脸的椰子壳，还有紧紧相拥的他们。
顾晏辰终于打了个哈欠，眼里的红血丝更明显了。
“快睡会儿吧，天亮了。”林晓星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
“现在换我守着你。”
顾晏辰没推辞，只是往她怀里钻了钻。
像个终于能安心休息的孩子，他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
手臂却依旧牢牢圈着她的腰，像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就算睡着了，也不忘守护着她。
林晓星看着他沉睡的侧脸，嘴角忍不住扬起温柔的笑。
她知道，这样的守夜或许还会持续很多天。
直到孩子们平安出生，但她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因为她知道，每一次惊醒，每一次确认。
都藏着他最深的爱。
这份爱，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支撑着他们在这座荒岛上，勇敢地等待着未来的每一个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