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的酸胀还没完全散去,像被潮水漫过的沙滩。
留下隐隐的麻痒,顾晏辰跪坐在草堆上。
掌心依旧贴着林晓星的小腿,只是力道放得极轻。
改成了温柔的揉捏,指尖顺着肌肉纹理慢慢游走。
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木屋里很静,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和两人浅浅的呼吸。
林晓星靠在草堆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月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流淌,突然觉得这画面安稳得像幅画。
“跟你说个事,”顾晏辰突然开口,手上的动作没停。
拇指轻轻按在她脚踝的穴位上,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轻松。
“上次有个案子,对方律师提交的证据是张模糊的照片。
我当场指出拍照时间不对——那天是阴天,照片里却有影子,角度还跟太阳方向反着。”
他说话时,胳膊上的肌肉随着手部动作轻轻起伏。
像平静海面上的微浪,平时说起案子,他总带着股严肃的较真劲儿。
可此刻语气里却藏着点小得意,像个炫耀成绩的孩子。
显然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林晓星果然被勾起了兴趣,连小腿的酸胀都好像淡了些。
她往他身边挪了挪,露着的肩膀轻轻蹭过他的胳膊:“然后呢?他是不是慌了?”
“何止是慌。”顾晏辰低笑起来,指尖在她小腿上画了个圈。
“我刚说完,他脸就白了,拿着照片的手都在抖。
法官让他重新提交,他站在那里半天没动,脸绿得跟你昨天摘的野果子似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对方律师窘迫的样子。
眉飞色舞的,和平日里冷静的大律师判若两人。
林晓星被他逗得笑出声,露着的锁骨随着笑声轻轻起伏。
像月光下荡漾的水波:“你也太坏了,就不能给人家留点面子?”
“法庭上哪有面子可讲。”顾晏辰挑眉,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
刚好按在一处酸胀点上,“证据就是证据,错了就得认。
不然怎么维护当事人的权益?”他顿了顿,突然凑近她。
声音压得低低的,像在说什么秘密,“其实我提前查过那天的天气预报,就等着他出岔子呢。”
“你还说你不坏。”林晓星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却被他肌肉的硬度硌得手疼,腹里的小家伙们像是听到了好玩的事。
突然轻轻动了动,温柔地蹭着她的肚皮,像在笑爸爸的“小计谋”。
顾晏辰感受到那轻柔的胎动,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他低头在她的肚皮上轻轻吻了吻,声音柔得像羽毛:“听到没?
你们妈妈说我坏呢,等你们出来了,可得给爸爸作证,爸爸这叫‘机智’。”
“是‘腹黑’。”林晓星纠正道,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她看着他认真和肚子说话的样子,突然想起刚上岛时。
他还把“律师的严谨”挂在嘴边,连吃野果都要先研究半天有没有毒。
可现在,他会为了逗她开心,讲自己在法庭上“使坏”的趣事。
会用带着薄茧的手小心翼翼地给她揉腿,会对着她的肚子说悄悄话。
这座荒岛像个神奇的熔炉,把他身上那些坚硬的棱角,都熔成了绕指柔。
“再给我讲个呗。”林晓星往他怀里靠了靠,露着的腰腹贴着他的皮肤。
感受着那份踏实的温暖,“法庭上肯定还有好多好玩的事。”
“想听啊?”顾晏辰挑眉,故意卖关子,手上的动作却更轻柔了,“那得付‘报酬’。”
“什么报酬?”林晓星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给我唱首歌。”顾晏辰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就唱你那首跑调的海浪歌。”
“才不唱。”林晓星气鼓鼓地别过脸,“要唱你自己唱,我可不想再荼毒孩子们的耳朵。”
“他们喜欢听。”顾晏辰立刻反驳,指了指她的肚子,“不信你问他们。”
腹里的小家伙像是听懂了,突然轻轻踢了踢,力道不大,却像是在点头。
林晓星被逗得没办法,只好清了清嗓子,唱起了那首跑调的歌。
“浪浪摇啊摇”唱成了“浪浪飘啊飘”,“爸爸是座岛”拐了个离谱的弯。
活像被风吹歪的椰子树。
顾晏辰没像往常那样吐槽,反而跟着轻轻打拍子。
虽然节奏错得离谱,却听得格外认真,他赤裸的胳膊随着节拍轻轻晃动。
肌肉的线条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在跳一支笨拙的舞。
唱到一半,林晓星自己先笑场了,靠在他怀里直不起腰。
“不行了不行了,”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再唱下去,孩子们该抗议了。”
腹里的小家伙们像是在回应她,又轻轻动了动,温柔得像在为她鼓掌。
顾晏辰低笑起来,伸手擦掉她眼角的笑泪,指尖的温度带着宠溺:“唱得挺好。
比上次又进步了……跑调的弧度小了点。”
“你才跑调呢。”林晓星往他胸口捶了一下,小腿的酸胀感已经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暖暖的舒适,她突然觉得,这样真好——没有法庭的严肃。
没有荒岛的窘迫,只有他的笑声,她的跑调歌,还有腹里温柔的胎动。
顾晏辰收起玩笑的神色,低头看着她。
月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的阴影里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其实,”他轻声说,“以前在法庭上总觉得,赢了案子就是最大的成就。
可现在才发现,能这样给你揉腿,听你唱歌,比赢十场官司都让人踏实。”
林晓星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眶瞬间就热了。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身上淡淡的海盐味。
腹里的胎动变得格外温柔,像在为这份宁静轻轻摇晃。
顾晏辰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月光透过木屋的缝隙,在草堆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远处的海浪声温柔得像首摇篮曲,木屋里,他的呼吸声、她的心跳声。
腹里的胎动声,还有那句没说出口的“我爱你”,都融在了一起。
酿成了世间最甜的蜜。
过了好一会儿,林晓星才抬起头,看着他认真的眼睛:“以后出去了。
你开庭的时候,我带着孩子们去给你加油。”
“好啊。”顾晏辰笑着点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让他们看看爸爸在法庭上的样子。
告诉他们,爸爸不仅会修屋顶,还会维护正义。”
“还要告诉他们,爸爸在法庭上‘欺负’过别的律师。”林晓星补充道,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顾晏辰低笑起来,抱着她躺下,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另一只手依旧护着她的小腿,生怕再抽筋,“睡吧,”他在她发顶轻轻说。
“明天我带你去看观星台,保证比法庭有趣。”
林晓星点点头,眼皮渐渐沉了下来。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和腹里的安稳。
很快就沉沉睡去。
顾晏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看着她露着的锁骨在月光下泛着的柔和光泽。
心里突然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期待,他期待着走出这座荒岛。
期待着给她一个有大窗户的家,期待着看着孩子们穿着小沙滩裤在沙池里打滚。
期待着在法庭上赢得官司后,回家能听到她跑调的歌。
这些期待像种子,在这个有月光、有笑声、有胎动的夜里,悄悄发了芽。
他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吻了吻,在心里默默说:晚安,我的晓星。晚安,我的小家伙们。
明天,一定会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