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爬到头顶时,顾晏辰背着竹篓出门找食物。
临走前特意叮嘱林晓星:“别碰我那片棕榈叶,下午我要接着写‘课堂守则’。”
他赤着胳膊,肌肉线条在阳光下绷得紧实,竹篓带子勒出两道浅痕。
倒像是给古铜色的皮肤添了道装饰。
林晓星趴在草堆上晃脚丫,露着的脚踝踢得草叶沙沙响。
嘴上敷衍着:“知道啦,不碰你的宝贝法条。”
等他的身影钻进椰树林,她立刻骨碌爬起来,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才怪,不碰才是傻子。
那片挂在木屋墙上的棕榈叶还留着“普法小课堂”五个大字。
下面歪歪扭扭写着几条法条,严肃得像块墓碑。
林晓星找了半截烧黑的炭笔,踮着脚在“课堂守则”旁边画起来。
她画得飞快,炭笔在宽大的叶片上沙沙游走。
很快就勾勒出几只横冲直撞的螃蟹,有的举着螯钳,有的拖着圆壳。
活灵活现得像是要从叶子上爬下来。
“还得有海浪。”
她退后两步打量,又在螃蟹周围画了几道歪歪扭扭的波浪线。
浪尖上点了几个小点当浪花,看着倒像是螃蟹在跳海。
画到兴起,她突然想起昨天敲定的名字。
特意在一片“海浪”旁边歪歪扭扭写下“浪浪到此一游”。
末尾还画了个圆滚滚的小脚印当签名。
等顾晏辰背着满篓野果回来时,夕阳正把木屋染成橘红色。
他刚踏进门槛就愣住了——原本严肃的“普法小课堂”变成了热闹的“海滩乐园”。
螃蟹爬满了法条,海浪漫过了守则。
最显眼的还是那行“浪浪到此一游”,嚣张得像个恶作剧的顽童。
林晓星缩在草堆里,假装看天边的晚霞。
露着的肩膀却忍不住发颤——她在憋笑。
其实她做好了被他念叨的准备,甚至想好了反驳的话。
没想到等了半天,只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悄悄回头,看见顾晏辰正踮着脚站在棕榈叶前。
手里捏着枚小贝壳,用炭笔在“浪浪”的脚印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贝壳涂鸦。
贝壳下面还添了道更细的波浪,像是在给“浪浪”的作品点赞。
“噗嗤——”
林晓星没忍住笑出声,“顾大律师这是转性了?不追究我‘破坏课堂秩序’了?”
顾晏辰回头瞪她一眼,嘴角却扬着:“跟孕妇计较,算什么本事。”
他放下炭笔走过来,竹篓往地上一放,野果的甜香立刻漫开来,“而且……画得还行。”
“什么叫还行?”
林晓星不服气地站起来,拽着他的胳膊往棕榈叶前走。
“你看这螃蟹的螯钳,多有气势!还有这海浪,多灵动!比你干巴巴的法条好看一百倍。”
她指着那行“浪浪到此一游”,“特别是这个,多有纪念意义。”
顾晏辰低头看她,阳光透过她的发丝。
在她露着的锁骨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
他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是是是,你画得最好看。那我们的‘浪浪’觉得好看吗?”
像是呼应他的话,腹里突然传来轻轻的胎动。
一下接一下,力道温柔却清晰,踢的方向正好对着棕榈叶的位置。
像在伸着小手欣赏他们的“合作作品”。
“你看!”
林晓星立刻抓住他的手按在肚子上,“浪浪说好看!”
顾晏辰的掌心感受到那清晰的回应,低笑起来。
胸腔的震动带着她的手一起发颤,“算你们赢。”
他弯腰抱起她,往草堆走去,“不过明天我要在旁边画个小法官,监督这些螃蟹遵守‘交通规则’。”
“你还来?”
林晓星在他怀里挣扎,露着的胳膊在他胸前乱蹭,“再画就没地方了!”
“那就再挂一片棕榈叶。”
顾晏辰把她放在草堆上,伸手去拿竹篓里的野果。
“左边画你的螃蟹,右边写我的法条,中间让浪浪他们当裁判。”
林晓星被他逗得笑个不停,腹里的小家伙们也跟着欢腾起来。
胎动变得轻快又活泼,像是在为这个提议鼓掌。
她靠在他怀里,看着墙上那片被涂得乱七八糟的棕榈叶。
突然觉得这比任何精致的装饰都更动人——他的严肃里藏着纵容。
她的调皮里带着依赖,连腹里的孩子都在为这奇妙的平衡欢呼。
“其实……”
林晓星咬了口顾晏辰递来的野果,含糊不清地说,“你画的贝壳还挺可爱的。”
顾晏辰挑眉:“那是,我当年画画可是拿过奖的。”
“吹吧你。”
林晓星笑着捶他,“我猜你画的小法官肯定像个螃蟹。”
“那你画的海浪肯定像面条。”
两人斗着嘴,夕阳的余晖透过木屋的缝隙照进来。
在棕榈叶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把那些螃蟹、海浪、法条和贝壳都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远处的海浪拍打着沙滩,像在为这场幼稚的争论伴奏。
腹里的胎动则是最动听的和声。
顾晏辰低头看着怀里笑靥如花的人,看着她露着的腰侧在光线下泛着的光泽。
突然觉得,这场关于棕榈叶的涂鸦大战,或许是他们在荒岛上最甜蜜的游戏。
没有谁赢谁输,只有两个成年人,像孩子一样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爱意。
而他们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见证者。
夜色渐浓,顾晏辰点燃火堆,橘红色的火光把棕榈叶上的涂鸦映得格外清晰。
林晓星靠在他肩头,听着他讲那些被螃蟹“打断”的法条。
时不时插句嘴吐槽,腹里的胎动温柔而规律,像在说“我们都听着呢”。
或许生活本就该这样,有严肃的规则,也有肆意的涂鸦。
有板正的法条,也有横行的螃蟹。
最重要的是,有人愿意陪你一起,把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甜甜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