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在草堆上投下狭长的光斑。
像谁在地上铺了几缕碎金，顾晏辰趴在铺着晒干椰叶的草堆上。
赤裸的后背对着门口，那几道被树皮蹭出的红痕在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汗水顺着脊椎沟往下淌，把红痕浸得发胀，每动一下。
皮肉就像被撒了把盐，疼得他忍不住蹙紧眉头。
草堆被他压出一个浅浅的窝，椰叶的清香混着他身上的汗味。
在闷热的木屋里弥漫开来，他侧过头。
看着林晓星蹲在角落里，正用椰壳盆接从屋顶漏下的雨水。
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什么珍宝，阳光落在她露着的锁骨上。
那里的皮肤被晒得微微发亮，像镀了层蜜，让他后背的疼似乎都轻了些。
“喏，海水。”
林晓星端着半盆水走过来，盆沿还沾着几粒细沙。
她蹲在他身边，指尖先蘸了点水，试探着碰了碰他后背最浅的一道红痕。
冰凉的海水触到滚烫的皮肤，激得顾晏辰轻轻颤了一下。
“忍着点。”
她低声说，指尖顺着红痕轻轻擦过，动作放得极轻。
像是怕碰碎一件易碎的瓷器，可即便如此。
当海水浸到那道最深的红痕时，顾晏辰还是没忍住闷哼一声：“嘶——”
他的背肌瞬间绷紧，像块被突然拉紧的皮革。
每一寸肌肉都贲张起来，连蝴蝶骨都清晰地凸起。
在古铜色的皮肤上划出硬朗的线条，林晓星看着他绷紧的后背。
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心疼，手上的力道却故意加重了些。
指尖带着海水在红痕上打了个圈：“知道疼了吧？下次还逞能爬树吗？”
顾晏辰把脸埋在草堆里，鼻尖蹭到干燥的椰叶。
痒得想打喷嚏，却硬是憋了回去，他瓮声瓮气地说：“为了给你摘椰子，值。”
话音刚落，就感觉后背突然袭来一阵温热的气息——林晓星不知什么时候低下了头。
正对着他最疼的那道红痕轻轻吹着气，她的发梢扫过他的皮肤。
带着点痒意，像羽毛在心上挠。
“你……”
顾晏辰的话卡在喉咙里，后背的肌肉猛地绷紧。
连肩胛骨都突突地跳了两下，像有只小兔子在皮下乱窜。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呼吸落在伤口上，带着她唇齿间的野果甜香。
那点凉意被这阵温热一吹，竟生出种奇异的舒服，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了些。
林晓星吹了两下就直起身子，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背影。
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怕痒啊？”
她把椰壳盆往旁边挪了挪，指尖蘸着海水。
开始认真地给他清洗后背的沙粒：“顾大律师也有怕的东西？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谁怕了。”
顾晏辰的声音闷闷的，耳根却悄悄红了。
他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背上轻轻滑动，时而避开红痕。
时而在边缘快速带过，动作里的小心藏都藏不住。
他突然想起上午在树上，她举着手机笑得直不起腰的样子。
再对比此刻她认真的神情，心里像被海水泡过，又酸又软。
“别动。”
林晓星按住他想翻身的肩膀，指尖擦过他紧实的斜方肌：“还有点沙子没洗掉，蹭进伤口里会发炎的。”
她的声音放得很柔，像午后的海风：“到时候疼得睡不着，可别指望我熬夜陪你。”
顾晏辰乖乖不动了，任由她的指尖在背上游走。
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把她的影子投在他的背上，像只轻盈的蝴蝶。
他能闻到她身上的草木香，混着海水的咸味。
酿成一种独属于这座荒岛的味道，让他觉得无比安心。
“其实……”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刚才在树下，你笑的时候，我就不觉得疼了。”
林晓星的指尖顿了顿，随即又继续动作，声音里却带着点笑意：“哦？那我以后天天笑给你看，省得你总喊疼。”
她的指尖滑过他腰侧的肌肉，那里的线条流畅而结实，是他常年锻炼的证明：“不过前提是，你得答应我，再也不爬树了。”
顾晏辰沉默了会儿，后背的肌肉轻轻起伏着：“好。”
他说得很轻，却异常坚定：“再也不爬了。”
林晓星满意地“嗯”了一声，把最后一点沙粒擦掉。
才端起椰壳盆起身：“好了，冲干净了。等下我去摘点消炎草，捣碎了给你涂上，明天就不疼了。”
她转身往外走，露着的腰侧在阳光下晃出好看的弧度。
顾晏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后背的疼好像真的减轻了不少。
他想起刚才她低头吹气的样子，想起她指尖的温度。
想起她带着戏谑却藏着关心的语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草堆上的椰叶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带着阳光的味道。
顾晏辰闭上眼睛，听着她在屋外摘草的动静。
听着远处的海浪声，突然觉得，这场爬树留下的“后遗症”，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让他看清了她藏在玩笑背后的心疼。
也让他明白，原来被人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是这样温暖的感觉。
林晓星很快摘了草回来，蹲在他身边开始捣碎。
顾晏辰能听到石臼碰撞的轻响，闻到草药的清苦味。
还有她偶尔哼起的跑调小曲，他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心里却像被阳光晒过，暖得发胀。
“顾晏辰，”
林晓星突然开口，把捣碎的草药敷在他的红痕上，动作轻得像羽毛：“下次想吃椰子，跟我说，我有办法让它自己掉下来。”
顾晏辰笑了，把脸埋在草堆里，声音里带着点妥协的温柔：“好，都听你的。”
阳光穿过木屋的缝隙，在他的背上投下斑驳的光。
草药的清凉混着她指尖的温度，一点点驱散着疼痛。
顾晏辰知道，这场以“惩罚”为名的清洗。
其实是她最温柔的告白——在这座荒芜的岛上。
他们早已把彼此的疼痛，当成了自己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