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截获的密信碎片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彻底划破了最后一点观望的迷雾。及其盟友,如同上紧了发条的精密机器,在霜月凛冽的空气中,进入了紧锣密鼓、分秒必争的全面备战。
“北境的鬼天气,还有冰原上那些见鬼的玩意,普通的关节润滑油和符文防护可不够看。”布兰恩一边对照着设计图板,一边对负责腿部模块的矮人工程师吼道,“抗寒突击模块的重点是热循环符文层!必须确保‘熔炉之心’的富余热能可以均匀、可控地传递到所有外部接触点和关节轴承,防止极寒导致金属脆化和能量传输迟滞!”
“知道了,火砧小子!别把唾沫喷到我的晶石校准仪上!”多尔夫长老瓮声回应,他正小心翼翼地调试着一个由复杂齿轮和微型符文板组成的原型装置,“你那个‘共振干扰器’的想法不错,针对特定频率的混沌-寒能混合波动进行对冲干扰。但功率和稳定性必须再提升百分之三十,否则实战中就是块废铁!”
“材料!我们需要更多高纯度的导魔银和星纹钢!”布兰恩转向他的学徒卡尔,后者正抱着一堆记录板飞奔,“去催格伦德尔!告诉他,仓库里那些压箱底的好东西现在是时候用了!”
与此同时,在新建的联合战术室内,阿尔德里克·斯通正与血爪、奥萝拉·青叶进行着高效的磋商。一张巨大的北境及周边地形图铺在中央桌上,上面已经用不同颜色的标记标注了敌我态势和潜在威胁方向。
“快速反应支队需要眼睛和额外的远程威慑。”阿尔德里克用木棍点指着地图上几个关键隘口和可能爆发冲突的区域,“圣山部落最敏锐的猎手,涌泉林最好的林间斥候和神射手,我需要你们各抽调三到五名绝对的精锐,临时编入支队。他们不承担正面突击任务,而是负责战场遮蔽、侧翼侦察、情报即时回传,以及在中远距离提供精准火力支援。”
血爪抱着粗壮的手臂,用力点头:“我会挑最好的。有几个刚在猎杀冰原狼时证明了自己的小子。他们熟悉寒冷环境,追踪和隐藏都是一流。”
情报如同冷水浇入滚油。会议室里瞬间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大公不在相对安全的北风城,而是去了更靠前、更孤立的霜牙堡!”阿尔德里克第一时间指出要害,“那里虽然坚固,但距离灰山城和南方边境都更近,一旦遇袭,北风城的援军需要时间。”
“南方那五百人是个诱饵还是个前锋?”布兰恩瞪着眼睛,“他们停在边境不动,是想牵制我们的注意力,还是等什么信号?”
埃莉诺快速分析:“敌人可能的攻击目标现在有多个:北境的政治中心北风城、大公本人所在的霜牙堡、我们的、我们盟友的圣山、涌泉林、熔炉大厅。攻击任意一点,都能引发连锁反应,破坏北境稳定,为他们的‘祭礼’创造混乱和……死亡。”
雷恩沉吟道:“但从战术突然性和对北境士气的打击效果看,突袭霜牙堡,尝试俘虏或击杀大公本人,无疑是收益最高的一步棋。一旦成功,北境忠诚派将瞬间崩溃。”
奥里克皱眉:“这样就和大公正式翻脸了。而且风险也极大。霜牙堡是军事要塞,守卫力量不弱。除非……他们有内应,或者有我们不知道的、能够迅速破开要塞防御的手段。”
“别忘了冰原上那个东西,还有‘死亡使者’的密信。”塞莱斯特提醒,声音带着忧虑,“如果那不是比喻……”
众人意见出现了分歧。阿尔德里克和血爪倾向于认为霜牙堡是首要危险,主张快速反应支队应提前向该方向隐蔽机动,以备不测。而布兰恩和埃莉诺则更担忧本镇及盟友领地的安全,认为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精锐力量不应远离核心区域。
“我们无法准确预判敌人的第一刀会砍向哪里。”德索莱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沉重的压力,却也透着决断后的清晰,“分兵是冒险,但将力量集中于一点等待,则是将主动权拱手让人,并赌上其他所有点的安全。”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判断基于可能性。综合现有情报,突袭霜牙堡、针对大公本人的可能性确实最高,这符合敌人制造最大混乱和‘祭品’的动机。我们必须对此做出应对。”
他看向阿尔德里克:“快速反应支队按原计划完成最后整合与装备配发,进入最高待命状态。目标暂定为霜牙堡方向。但暂不出发,等待进一步确切情报。我要你们能在接到命令后一小时内整装出发。”
“是!”阿尔德里克肃然应道。
德索莱特随即转向埃莉诺和负责通讯的雷恩:“立即通过最安全的渠道,向圣山部落、涌泉林精灵、熔炉大厅矮人发出二级戒备指令。要求他们加强各自领地防御,尤其是关键隘口和重要设施。同时,启动我们之间的紧急联络与互助预案。”
“明白。”埃莉诺和雷恩同时点头。
“本镇,防御等级提升至二级戒备,但保持外松内紧,避免过度恐慌。埃莉诺,《战时后方管制条例》的部分条款可以提前试行。工坊优先保障防御武器和‘熔炉之证·百相’的改装,其他生产可以暂缓。”
他最后看向塔克:“‘影网’全部激活,重点监控霜牙堡周边、灰山城军队动向、以及南方边境那支可疑部队。有任何异动,无论多细微,第一时间直接报我。”
命令清晰下达,争议暂息。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基于有限信息的艰难抉择,如同在浓雾中行军,必须有人指明一个方向。德索莱特选择了相信逻辑与可能性,将最精锐的拳头指向了最危险的阴影所在,同时不忘护住自身的躯干与盟友的侧翼。
及其盟友网络,在这一连串高效到近乎冷酷的指令下,如同一柄正在被最后淬火的利剑,一边打磨着最锋锐的剑尖,一边绷紧了全身的肌理,等待着破开迷雾、斩向未知敌人的那一刻。分兵的抉择已然做出,而铸剑的锤声,在寒冷的夜色中,回荡得愈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