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殿的阴影里，三双眼睛泛着幽光。心魔指尖的黑气凝成细针，轻轻刺着掌心；月魔银灰的指甲在骨柱上划出细碎的声响；血魔舔着唇角的血痂，喉间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两位大人似乎忘了，”心魔率先开口，声音像浸了毒液的棉絮，轻飘飘却带着蚀骨的劲，“刚才那一战，城里的人损了多少？圣灵殿的圣光弱了三成，剑影门的飞剑断了七柄，连百花谷的丫头们都在偷偷往药篮里塞止血草——他们的灵力，早耗得差不多了。”
月魔接话时，眼尾的魔纹泛着红光：“城墙东南角的防御阵，刚才被邪眼大人的巨爪拍裂了道缝。现在天快黑了，雾气一上来，谁看得清阵眼在哪？”她指尖一弹，一缕银灰魔气化作城防图的模样，裂缝处特意用红光标了出来，“咱们的人虽损了些，但血魔的蚀骨营还剩八成，邪眼大人的骨甲兽队也还憋着劲呢。”
血魔猛地攥紧拳头，骨节咔咔作响：“刚才那群蠢货护着伤员退的时候，我瞅得清楚——他们的 healers（治疗者）手都抖了，药瓶倒过来都倒不出几粒药！这时候冲进去，跟捅破层窗户纸似的！”
邪眼暴君的独眼猛地转向他们，瞳孔里的红光剧烈跳动。它踹飞脚边的骷髅头，低吼道：“你们想让老子当先锋？刚才老子的骨甲兽被那道圣光烧得还剩多少，你们没数？”
地狱之眼的肉瘤突然转向心魔，无数只眼睛同时眯起：“你们仨……怕是另有盘算吧？”它的触须轻轻点着地面，“上次天阙宗的剑冢，你们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你们捡走了剑心，老子只捞了堆废铁。”
心魔低笑一声，黑气突然化作三枚血符，飞向邪眼与地狱之眼：“这次不一样。攻下金陵城，城里的灵脉归您二位，我们只要……圣灵殿那本《净化经》。”他故意顿了顿，看着邪眼的独眼亮起来，“听说那经书能压制魔气，烧了它，往后咱们的人进城就不用怕圣光了。”
月魔跟着笑道：“而且啊，等城破了，剑影门的剑魂给邪眼大人炼骨甲，百花谷的精元给地狱之眼大人补身子——我们绝不多碰。”她眨了眨眼，眼尾的魔纹妩媚又危险，“再说，雾气里动手，那些援军就算想赶来，也得摸黑走三个时辰，够咱们把城翻过来了。”
血魔拍着胸脯，鳞甲撞出沉闷的响：“我用血誓担保！要是骗了二位，就让我被圣光烧成灰！”
邪眼暴君盯着那血符，又看了看地狱之眼。后者的触须突然缠上邪眼的胳膊，无数只眼睛同时看向城墙的方向：“雾气起了。”它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的黏腻，“骨甲兽怕圣光，但不怕黑。裂了缝的阵眼，在雾里就像没关的门……”
邪眼暴君猛地咆哮一声，巨爪拍向地面：“备队！骨甲兽队在前，蚀骨营跟上！老子倒要看看，那群蠢货怎么挡！”
心魔三人相视一眼，转身时嘴角都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心魔的黑气里藏着一丝狡黠，月魔的眼尾魔纹闪了闪，血魔舔了舔牙齿——谁在乎那本破经书？等城破了，混乱里能捞的好东西，可不止灵脉和剑魂。
阴影外，雾气像潮水般漫向城墙，骨甲兽的低吼从雾里传来，越来越近。万骨殿的灯火忽明忽暗，映着两派各怀鬼胎的脸，一场裹在浓雾里的厮杀，眼看就要撕开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