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在草叶上滚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季洁刚把警车停稳,就看见老郑带着整个六组的人站在派出所门口,手里还捧着面锦旗。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配枪——这是她调任森林派出所后第一次见这么多刑警同事。
季警官!老郑大步上前,锦旗上火眼金睛四个金线绣字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多亏你上周在林区发现的那辆可疑面包车他声音突然压低,那伙盗猎团伙的窝点,我们顺藤摸瓜端掉了三个。
季洁的手指在锦旗金线上停顿了一下,阳光穿过她的指缝,在派出所斑驳的水泥地上投下细碎光斑。郑队,这不合规矩。她声音很轻,却让原本喧闹的六组警员们突然安静下来。老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注意到季洁另一只手仍按在枪套上,像在森林里追踪猎物时那样紧绷着身体。派出所二楼突然传来文件柜倒塌的巨响,季洁几乎是本能地侧身挡住老郑,眼角余光扫向声源处——那里站着个穿护林员制服的新面孔,正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案卷。
季洁的目光在新面孔的制服编号上停留了一秒——那本该是退休老张的编号。她指尖在锦旗背面触到个硬物,翻过来时一枚微型定位器正闪着红光。小心!她突然将锦旗甩向空中,同时把老郑推向警车后方。几乎在同一瞬间,二楼窗户爆出枪响,锦旗被子弹撕裂的金线在空中散成一片金雨。季洁滚地拔枪时,那个护林员已掏出手枪,却对着自己太阳穴扣动了扳机。血溅在案卷上的瞬间,派出所所有电话同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铃声里,季洁听见老郑在对讲机里的怒吼:六组全体注意!这不是送锦旗,是送葬!
季洁的耳膜被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震得生疼,她背靠警车轮胎,枪口对准二楼窗口。老郑的声音从对讲机里断断续续传来:狙击手三点钟方向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擦着她耳边呼啸而过,在水泥地上炸开火星。季洁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那个倒在血泊中的护林员——他的制服口袋正诡异地鼓起。她一个箭步冲过去,在第二发子弹击中前扯开制服,露出绑在尸体腰间的炸药。倒计时显示还剩47秒。所有人撤离!季洁嘶吼着扯下炸药,朝着派出所后方的溪流狂奔。水花溅起的刹那,她将炸药抛向深潭,爆炸的冲击波将她掀翻在岸边。浑浊的水浪中,季洁看见对岸树丛里闪过一道人影——那人左耳戴着和锦旗金线同色的耳钉。
季洁挣扎着从泥泞中爬起,耳钉的反光在树丛间一闪而逝。她抹去脸上的泥水,发现溪流对岸的苔藓上留着半个清晰的鞋印——42码登山靴,和三个月前盗猎案现场遗留的痕迹完全吻合。派出所方向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老郑带着六组警员正涉水赶来。别过来!季洁突然厉声喝止,她盯着溪水中漂浮的银色金属片——那是从爆炸的炸药包上剥离的雷管残片,上面蚀刻着和锦旗金线相同的花纹。老郑在对岸刹住脚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时,脸色骤变。季洁缓缓举起配枪,枪口指向树丛深处:他们用锦旗当诱饵,真正的杀招是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声,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冲出林道,车尾扬起的尘土中,隐约可见后窗贴着张崭新的锦旗,金线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季洁的瞳孔骤然收缩,面包车后窗的锦旗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盗猎案——同样的金线刺绣手法,同样的42码登山靴痕迹。是同一伙人!她对着对讲机大喊,同时迅速翻滚到一块岩石后方。老郑立即指挥警员分散隐蔽,狙击手迅速就位。
面包车在溪流对岸急刹,车门猛地弹开。一个戴金线耳钉的男人跳下车,手里举着引爆器。季洁注意到他手腕内侧的蛇形纹身——与盗猎案主犯描述完全吻合。想要你们的人活命,就放下枪!男人狞笑着按下按钮,派出所方向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浓烟冲天而起。
季洁的耳机里传来老郑沙哑的声音:是调虎离山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证物室!她死死盯着男人手中的引爆器,发现上面刻着和锦旗相同的编号。男人得意地晃了晃引爆器:这才第一份礼物,警官。我们还有更多锦旗要送呢。
季洁的视线在引爆器和面包车之间急速切换,她注意到面包车后座隐约堆放着几个包裹严实的方形物体。金线耳钉男人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口同样纹着蛇形图案的皮肤:三年前你们端掉的盗猎窝点,还记得那些被你们的穿山甲吗?他疯狂大笑时,季洁突然发现他耳钉上的金线纹路正在阳光下诡异地流动——那根本不是金属,而是某种生物毒素的载体。趴下!她对着对讲机厉喝,同时扣动扳机。子弹击中耳钉的瞬间爆开一团绿色烟雾,男人惨叫着捂住耳朵倒地。面包车突然自动启动,无人驾驶般冲向溪流,后窗锦旗在颠簸中脱落,露出里面闪烁的倒计时数字。季洁扑向最近的警车:所有人撤离半径五百米!那些锦旗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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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洁的警告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面包车在溪流中央炸成火球,冲击波将警车玻璃震得粉碎。她抹着额头的血迹爬出车门,发现那些方形包裹正随水流四散——每个包裹表面都绣着同样的金线锦旗纹样。对岸树丛里传来窸窣声,三个戴金线耳钉的男人正架着昏迷的老郑往林深处退去。季洁的配枪在爆炸中丢失,她咬牙扯下警徽别在袖口,纵身跃入湍急的溪水。漂到对岸时,一枚耳钉正卡在石缝里发着幽光——这是对方故意留下的路标。远处隐约传来唢呐声,季洁想起今天正是镇上派出所新楼落成典礼,而主席台上,正挂着群众送来的十二面锦旗。
溪水浸透了季洁的衣服,她贴着潮湿的岩石向林间移动。那枚发光的耳钉在泥土中划出断续的金粉痕迹,指向一条被刻意折断的灌木小径。远处典礼现场的唢呐声突然变调,紧接着是人群的惊呼——主席台上的锦旗无风自动,金线刺绣开始诡异地扭曲变形。季洁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锦旗背面赫然露出与面包车相同的倒计时装置。她扯下对讲机残骸,用警徽尖锐处划开耳钉外壳,绿色黏液立即腐蚀出微型地图——标注着派出所每个锦旗的悬挂位置。林深处传来老郑痛苦的闷哼,三个男人正用金线将他捆在古树上,树干表面刻满与引爆器相同的编号。十二面锦旗季洁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向典礼现场狂奔。在她身后,最先爆炸的锦旗将主席台掀上天空,金色火焰中飞舞着无数带毒的金属碎片。
季洁的靴底碾碎落叶,在距离典礼现场三十米处急刹。第四面锦旗正在旗杆上扭曲变形,金线如活物般蠕动。她撕下浸透溪水的制服外套,露出绑在腰间的备用弹匣——这是今早老郑硬塞给她的。十二减四等于八她默数着剩余锦旗,突然发现观众席最后一排坐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用手机对准爆炸中的主席台。当第五面锦旗炸开时,那人嘴角扬起与金线耳钉如出一辙的弧度。季洁借着烟雾掩护绕到后方,警徽尖角抵住他后颈:你们把老郑带去哪了?男人却反常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派出所证物室的实时监控——三个戴金线耳钉的人正在破坏穿山甲鳞片标本。礼物要成对送才礼貌。他阴笑着按下发送键,季洁的手机立即收到定位:东经116°23,正是三年前那个盗猎窝点的坐标。
季洁的指尖在手机定位上停顿半秒,突然将鸭舌帽男人踹向爆炸方向。借着第六面锦旗炸开的声浪,她翻滚进灌木丛,湿透的制服在泥土中拖出深色痕迹。手机定位的红点与耳钉地图重叠——盗猎窝点竟在派出所后山的防空洞。当她摸到锈蚀的铁门时,洞内传来金线摩擦声与老郑的咳嗽。季洁踹开门的瞬间,三枚金线耳钉同时亮起,照亮了满墙的锦旗设计图。最中央的图纸上,派出所得锦旗正被画上猩红的叉。重案六组,阴影里的声音轻笑,这份回礼还满意吗?
季洁的警徽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光,她侧身避开飞射而来的金线,子弹精准击碎三枚耳钉。爆炸的火光中,她看清了阴影里的人——三年前逃脱的盗猎头目,他手中遥控器的红灯正与剩余锦旗同步闪烁。你以为毁了证物就能抹掉罪证?季洁甩出浸透溪水的制服缠住对方手腕,布料里的水珠滴在遥控器上,电路板顿时爆出火花。防空洞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十二名特警破墙而入,枪口对准。老郑虚弱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实时传输的证物室画面:穿山甲鳞片标本下,藏着微型摄像头发回的全部犯罪证据。锦旗该送给谁?季洁踩住遥控器残骸,洞外隐约传来警笛声。第七面锦旗在派出所方向炸开时,爆出的却是漫天彩带——那是技术科提前调包的假旗。
季洁抹去脸上的火药残渣,耳畔还回荡着防空洞里金匠的嘶吼。技术科的小王突然冲进硝烟未散的现场,手里捧着个烫金锦盒:季姐,刚收到快递——指名送给重案六组。盒盖掀开的刹那,整盒金线虫突然暴起,却在触及盒底警徽图案时化作青烟。盒底压着张字条:锦旗已送达。派出所门口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十二辆摩托车呈箭阵驶来,每辆车后座都绑着面锦旗。为首的骑手摘下头盔,露出老郑缠着绷带的笑脸:真锦旗在这儿呢!后座掀开的红绸下,赫然是用金线虫标本拼成的雷霆出击四个字。
季洁的指尖还残留着硝烟味,她盯着老郑摩托车上那面特殊的锦旗。金线虫标本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每一根线条都像活物般微微颤动。这玩意儿真的安全吗?小王刚想伸手触碰,锦旗突然裂开细缝,数十只金线虫如箭矢射向四周。
技术科的警报器骤然响起,季洁一个侧滚翻抄起灭火器,白色泡沫精准覆盖虫群。泡沫中传来噼啪爆裂声,虫子化作金色粉末飘散。老郑突然按住耳麦:总部通报,全市六个派出所同时收到锦旗快递!
季洁踢开摩托车后备箱,拽出信号干扰器扔给小王:立刻屏蔽所有警用频段!她扯下染血的制服袖口缠在手上,抓起最后一只挣扎的金线虫。虫体腹部露出微型芯片的蓝光,正以摩尔斯电码的频率闪烁。
不是报复季洁突然转身冲向指挥车,他们在用锦旗传递坐标!车载屏幕上,全市地图正被六个闪烁的红点连接成尖锐的箭头形状,直指缉毒大队证物仓库。仓库监控画面里,三箱缉获的象牙制品上方,悬着面未展开的锦旗。
季洁一脚踹开证物仓库的铁门,迎面撞上悬垂的锦旗。丝质旗面突然自动展开,露出用金线虫体液写成的坐标数字。所有人后退!她话音未落,锦旗内层突然弹出微型投影仪,空中浮现出三维立体地图——六个红点正在向城郊水库汇聚。老郑的摩托车队一个急刹停在院外,后座锦旗上的金线虫标本突然集体转向北方。是调虎离山!季洁撕下染血的袖口缠住投影仪,布料渗出的溪水立即让设备短路冒烟。技术科的小王突然指着仓库角落惊叫:那箱象牙在动!只见最底层的象牙雕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露出藏在内部的信号发射器。季洁抓起消防斧劈开发射器外壳,十几只休眠的金线虫正蜷缩在电路板上。她突然笑了,转身对老郑喊道:准备收网——这次我们上门送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