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凯愣了一下,随即摆手:“有是有,锁在资料室的铁柜子里呢!”
“可那玩意儿全是俄文,咱们厂里没人看得懂,苏联专家走的时候也没来得及细讲,就是一堆废纸,看它干啥?”
“我看看或许有用。” 易虎语气笃定,“有些关键参数和安装要求,翻译版可能存在偏差,原版图纸能更准确反映设备特性。”
“你…… 你会看俄文?”
张明凯眼睛瞪得溜圆,满脸难以置信,旁边的技术员们也纷纷停下手里的活,齐刷刷看向易虎。
在 1958 年的中国,能熟练掌握外文的技术人才本就稀缺,尤其还是冷门的俄文工业技术文献,更是凤毛麟角。
易虎淡淡一笑:“大学的时候觉得俄文技术资料有价值,就自学了几年,简单的专业文献能看懂。”
张明凯半信半疑,当即亲自跑去资料室,没多久就抱着一摞泛黄的图纸跑了回来,纸页边缘都已磨损,上面密密麻麻的俄文和复杂的机械结构图看得人眼花缭乱。
易虎接过图纸,铺在临时找来的木板桌上,拿起铅笔和尺子,一边快速浏览,一边随手在草稿纸上翻译关键信息。
“汽轮机转子临界转速参数…… 冷却水管路压力阈值…… 发电机与锅炉协同控制逻辑……”
他口中念念有词,笔尖在纸上飞速滑动,俄文专业术语被精准转换成中文,还标注出映射的技术参数。
那些晦涩的俄文词汇,在他手里仿佛变成了通俗易懂的语言,流畅得让人惊叹。
张明凯和技术员们围在一旁,越看越震惊。
一名工人凑到张明凯耳边,压低声音:“科长,这易同志也太厉害了吧?”
“不光懂技术,还会俄文,比之前来的苏联顾问翻译得都快!”
张明凯连连点头,眼神里的怀疑早已变成了敬佩:“这次咱们都看走眼了,电科院果然藏龙卧虎,或许这回咱们厂子有救了!”
花了近一个小时,易虎将关键图纸全部翻译核对完毕,再和手里的中文翻译版逐一对比。
当看到 “新旧机组负荷分配系数” 这一页时,他眼睛猛了一亮:“找到了!问题就在这儿!”
众人连忙围拢过来,易虎指着图纸解释:“原版俄文图纸明确标注,这两台苏联老机组的最大协同负荷不能超过 2 万千瓦,且必须与锅炉蒸汽输出量精准匹配。”。”。”
真相大白,电厂的技术员们恍然大悟,脸上都露出了释然的神色。。”。”
技术员们按照易虎的指导立刻动手,拆卸、调整、安装,动作麻利。
易虎在一旁随时指导,纠正操作中的细节偏差。
没过多久,控制屏上的指针渐渐稳定下来,振动值明显下降,机组运行的轰鸣声也变得平稳浑厚。
各项参数都恢复了正常!
“成了!真的成了!”
一名电厂技术员看着稳定的仪表数据,兴奋地大喊起来,厂房里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张明凯紧紧握住易虎的手,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斗:“易工,太感谢你了!你可真是我们的救星!”
易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想说话,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这时大家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
张明凯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光顾着高兴了!”
“易工,走,咱们去食堂吃饭,我让炊事班加个菜,好好犒劳犒劳你!”
说着,张明凯不由分说地拉着易虎往外走,身后的技术员们也簇拥着跟了上去,看向易虎的眼神里满是崇拜与感激。
这个年轻的电科院专家,不仅用技术解决了困扰他们多日的难题,更用流利的俄文和精准的判断,彻底征服了所有人。
电厂食堂是一间宽敞的大瓦房,水泥地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墙壁上同样刷着 “厉行节约,反对浪费” 的标语。
此时正是饭点,食堂里人声鼎沸,工人们端着搪瓷碗围坐在长条桌旁,碗里多是玉米糊糊、窝窝头配着咸菜,偶尔有几片青菜。
张明凯领着易虎径直走到食堂角落的一张小桌旁,冲炊事班长挥了挥手:“老王,按我说的来,快点上!”
炊事班长连忙应道:“张科长放心,早备着呢!”
两人刚坐下,就见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端着饭盒走过来,看到易虎时眼睛一亮:“老易?你怎么在这儿!难道你也被分配到红星电厂了?”
易虎抬头一看,认出是大学同班同学张强,笑着站起身:“强子!”
“你们认识?” 张明凯惊讶地看着两人,满脸意外,“一起坐一起坐!”
张强在易虎身边坐下,语气里满是自豪:“张科长,您可不知道,易虎可是我们电机工程系的优秀毕业生,全系第一毕业的!”
“哎哟,原来这么优秀!”
张明凯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难怪年纪轻轻就进了水利电力部,还这么有本事,一来就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水利电力部?”
张强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易虎,“老易你居然进了部委?这也太厉害了吧!我们都以为你会走学术路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