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厕所挂壁(1 / 1)

紫宸殿的宫廷夜宴散场之后,楚王赵颢与其子,端州刺史、济州团练使赵孝骞,同乘一辆马车离去。

马车内,气氛略显得沉闷和压抑。

赵孝骞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年纪约莫二十五六,面容与赵颢有几分相似,但眉眼间少了几分阴鸷,多了几分精干与谨慎。

他低声道:“父亲,今日官家这番举动,意在拉拢岭南宋家,其招揽天下英才、巩固自身权位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尤其是对那赵和庆,更是恩宠有加,竟欲将群英殿与天罡龙棋将交予他执掌。

而且您注意到没有,晚宴散了之后赵和庆没有出宫,肯定被官家叫过去了!!!!”

赵颢靠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双目微阖,闻言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幼稚的言论:

“哼,小孩子把戏罢了。以为靠着些许恩惠,弄个什么‘群英殿’,招揽几个江湖武夫,就能掌控一切?真是天真!这天下,终究讲的是底蕴,是势力,是人心向背!”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寒光闪烁:“不过,他既然出招了,我们也不能闲着。这小皇帝心比天高,志向不小,若真让他整合了内外力量,站稳了脚跟,对我们而言,绝非好事。”

“父亲的意思是?”赵孝骞身体微微前倾。

“广南宋家,盘踞岭南多年,树大根深,其态度举足轻重。”

赵颢沉声道,“赵煦想拉拢,我们也不能落后。明日,你立刻选派几个机灵可靠的人,以行商为掩护,南下广南,仔细探探宋家的底。

看看他们内部是否铁板一块,有没有可供我们利用的缝隙。记住,一定要隐秘,绝不能让人察觉是我们楚王府的人。”

“孩儿明白。”赵孝骞郑重应下。

赵颢顿了顿,又问道:“对禁军的渗透,进行得如何了?这才是根本。”

提到禁军,赵孝骞精神一振,压低声音汇报:

“回父亲,进展尚可。目前拉拢的,大多是各军中的虞候、都头之类的中级军官。

这些人位置关键,又能接触到基层士卒,且大多对现状有所不满,容易下手。

其中有一个叫陆谦的,原是殿前司的一个虞候,后天巅峰修为,办事利落,心也够狠,之前还帮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一个可能泄露消息的‘尾巴’,很是得力。”

“陆谦?”赵颢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嗯,不错。对于这些有用的人,不要吝啬。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等我们大事成功,整个天下都握在手中,现在付出再多也值得。

那个陆谦,既然已是后天巅峰,你找个机会,给他送一粒‘大还丹’过去,助他突破先天境界。

等他突破了,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想办法给他往上挪动挪动位置。”

赵孝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大还丹”即便对于王府来说也是珍贵之物,父亲竟然舍得给一个中级军官?

但他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深意,这是要千金买马骨,树立榜样,同时也是真正培养核心班底。

他连忙道:“是,父亲,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话间,马车已驶入楚王府邸。

府门厚重,守卫森严,皆是气息精悍的王府亲兵。

父子二人下了车,穿过数重庭院,一路无言,直至来到后院。

“行了,今日你也辛苦了,回去早些休息吧。广南和禁军的事情,抓紧去办。”赵颢停下脚步,对儿子挥了挥手。

“是,父亲也请早些安歇。”赵孝骞躬身行礼,转身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赵颢则径直走向自己居住的主院。那是一座极为华丽轩敞的建筑,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在夜色和灯笼的映照下,更显气派。

若仔细观察,会发现房顶之上,隐约有两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绿色身影,如同蛰伏的幽灵,正是湘西四鬼中的两人,负责在高处警戒。

而房门前,同样肃立着两名绿袍人,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看到赵颢回来,房顶上的两道绿影微微一动,门前的那两名绿袍人则无声地推开了沉重的房门。赵颢迈步而入,房门在他身后悄然闭合。

房间内部更是极尽奢华,地上铺着来自波斯的珍贵地毯,家具皆是紫檀、黄花梨等名贵木料打造,博古架上陈列着各式奇珍异宝。

但赵颢对此似乎早已习惯,他走到一张紫檀木圆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口感让他精神稍振。他坐在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开始在脑海中复盘今日之事。

官家赵煦的意图很明显,借助英才营和群英殿,快速培植属于自己的武力班底和情报网络,同时拉拢像宋家这样的地方实力派,以对抗朝中和宗室内部可能的掣肘。

而赵和庆,那个被他视为眼中钉的小子,竟然成了关键一环,还被赋予了如此重要的权力……

“群英殿……天罡龙棋将……”赵颢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必须要在里面安插我们的人,否则日后必将受制于人。”

他想到了之前已经埋下的一步暗棋——王平。

章虚道人是慕容博的人,而慕容博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通过这层关系,他早已知晓王平的身份,昨夜给予了他丹药和指令,算是初步将其纳入了自己的影响范围。

但只有一个王平,还远远不够。

“还需要更多的人……”赵颢眉头紧锁,

“可是,群英殿初立,人员选拔必然严格,尤其是核心的天罡龙棋将,恐怕都是由赵煦和赵和庆亲自审定,想要安插人手,谈何容易?”

他脑海中闪过几个名字,都是他暗中培养或拉拢的一些江湖高手或军中悍卒,但要么实力不够,要么背景经不起深查,要么就是忠诚度尚有疑虑。

“难道……要动用‘那一批’人?”一个念头浮现,但赵颢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行,暂时绝对不能动。‘那一批’人是最后的底牌,隐藏极深,一旦动用,以赵宗兴那个老东西对皇城司的掌控力,很难不引起他的警觉。打草惊蛇,反而坏了大事。”

一想到赵宗兴,赵颢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恨意。

当年神宗皇帝驾崩之时,朝中并非没有支持他“兄终弟及”的声音,他自认才华能力出众,又是神宗亲弟,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可就是因为赵宗兴这个皇室辈分最高、影响力巨大的老家伙,以及垂帘听政的老妈高太后,坚定不移地支持赵煦那个小崽子,才让他与皇位失之交臂,只能当一个看似尊荣、实则被处处提防的王爷!

“老匹夫!若不是你们……”赵颢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这口气,他已经憋了快十年了!

思绪纷乱,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更夫遥远的梆子声隐约传来。

赵颢感到一阵疲惫和尿意,决定不再多想,先去解决内急,然后休息。

他起身,走向卧室内的侧室。

作为王爷,他的住所设施齐全,即便是如厕之地,也并非寻常的茅坑,而是一间装修雅致、设有檀香净桶的“卫生间”。

他推开侧室的木门,走了进去,解开腰带,对着净桶,开始放水。

水流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然而,就在他身心放松之际,一个低沉声音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上方响起:

“王爷……好雅致啊!”

这声音来得太过突然,赵颢浑身猛地一僵,差点控制不住尿在自己裤子上!

他骇然抬头,循声望去——

只见在房顶,一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罩的身影倒挂在那里!

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透过面罩,紧紧盯着他!

不是那本该远遁千里、却又胆大包天潜回汴京的慕容博,又是谁?!

赵颢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滔天怒火和强烈的羞辱感!

这慕容博,竟然如此肆无忌惮,潜入他的王府也就罢了,居然还躲在他如厕的房梁上!这简直是对他楚王威严的极大挑衅!

但他毕竟是城府极深之人,强行压下几乎脱口而出的怒骂和惊呼,面上硬是挤出一丝看似平静的表情,他收拾好衣物,系上腰带。心中早已将慕容博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净桶,面向依旧倒挂在房梁上的慕容博,语气冰冷,听不出喜怒:

“你……来干什么?”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门外的湘西四鬼察觉。

虽然湘西四鬼是他的人,但被他们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幕,终究有损威严。

慕容博如同落叶般轻飘飘地落下,无声无息地站在赵颢面前,同样压低声音道: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我来找你咨询点事——我儿子丢了!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慕容复丢了?”赵颢眉头一皱,心中快速盘算。

他当然知道慕容复被皇城司的人带走了,但他不能直接承认自己知情。

他沉吟道:“在京城地界,连你都找不到的人,无非两种可能。

一是落在了皇城司手里,二是被关进了大理寺或开封府的天牢。

以慕容复的身份和今日在擂台上的表现,皇城司出手的可能性最大。”

他看着慕容博焦灼的眼神,警告道:

“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动作。

抓慕容复,很可能不是为了他本身,而是为了引蛇出洞,目标就是你!

皇城司,尤其是赵宗兴那个老狐狸,精于此道。

你这几日先老实藏好,不要轻举妄动,等风头过去,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慕容博闻言,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他下午比赛一结束就发现儿子不见了,动用了一些暗线关系寻找,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音讯。

他唯一能想到的、在京城有足够能量并且可能知情的人,就是这位与他有着秘密合作的楚王赵颢。

他冒险潜入守卫森严的楚王府,在这气味并不雅观的茅房里苦苦躲藏了近两个时辰,才等到赵颢回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人失望的消息。

“皇城司……引蛇出洞……”慕容博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他知道赵颢说得有道理,此刻冲动,很可能正中了对方下怀。

但儿子落在皇城司手里,生死未卜,让他如何能安心“藏好”?

他看着眼前面色平静、眼神深邃的赵颢,心中明白,这位王爷绝不会为了他儿子而轻易动用力量,一切都要看“价值”和“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焦虑强行压下,沉声道:“好,我知道了。王爷,若有任何关于复儿的消息,还望能及时告知。”

赵颢微微颔首:“放心,你我合作多年,若能相助,本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先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慕容博深深地看了赵颢一眼,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从侧室一个不起眼的通风窗口钻了出去,瞬间消失不见。

赵颢独自站在净桶旁,他脸色阴沉,今日之事,桩桩件件,都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逼近。

“多事之秋啊……”他喃喃低语,眼中寒光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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