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不再废话，直接伸出右手食指。
心念一动，玄天锻体诀运转。
体内至阳灵力小心地分出一缕，裹挟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曼陀罗华毒息，缓缓于指尖凝聚。
顿时，一丝灰黑色、透着阴寒诡谲气息的细线，如同活物般在他指尖缭绕。
“这是！”
令狐不言瞳孔骤缩，她经营药材，见识广博，瞬间认了出来。
“曼陀罗华的气息！纯正无比！”
顾清澜也失声惊呼，她爷爷身中此毒，她对这种阴毒气息再敏感不过。
两人看向林帆的眼神，瞬间充满不可思议！
一个活人，体内怎么可能存有曼陀罗华的毒息而不受影响？
还能如此精准地操控逼出？
令狐不言深吸一口气，看向林帆的目光彻底变了。
之前的轻视和调侃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敬畏。
“看不出来世子竟有如此神通手段！还说不认识龙血藤？是偶然所得？原来一直是在诓骗不言，世子隐藏得好深！”
林帆散去指尖气息，无奈地摸摸英挺的鼻梁。
“咳咳，令狐姑娘，这个真的没骗你。龙血藤我确实不认识。至于曼陀罗华我说是意外沾染，你信么？”
他这话倒是大半属实，被人下毒也属于意外沾染，没毛病吧？现在只是逼出来而已。
令狐不言本想反驳，但仔细一想林帆平日的战绩
欺男霸女、强抢民女之类恶事似乎真没听说过，最多就是挥霍无度、打架斗殴、流连青楼。
在纨绔圈里，居然算得上“清白”了？
比起那些真正坏事做尽的，他简直像朵奇葩的白莲花。
顾清澜却顾不上这些，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急切的上前一步，抓住林帆的手。
“林世子！您既能操控曼陀罗华气息，是否是否对我祖父的病情有办法？求您救救我祖父！”
文静的脸上满是恳求，眼泪又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
林帆看向令狐不言。
令狐不言沉吟片刻，谨慎道。
“世子能操控毒息，确是闻所未闻。或许对驱毒有特殊效果。但顾爷爷病情复杂，阴寒缠骨，毒侵心脉，能否根治，实在不敢保证。”
“事已至此，只要有一线希望，清澜都愿意尝试！总好过眼睁睁看着爷爷”
顾清澜擦去眼泪，语气坚定，“林世子，请您随我回府，为我祖父诊治！无论成败，顾家都铭记您的大恩！”
林帆看看那截龙血藤，又看看梨花带雨、身材却火爆不行的顾清澜，再联想那至阳之气的强烈反应，心中念头飞转。
救文脉泰斗？
这可不是小事。
成了，天大人情，或许还能成为自己在文官系统的大靠山；
败了麻烦不小。
但是么
只要过程显得足够劲力，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清，顾家也能记一辈子。
何况，曼陀罗华的线索或许能由此深入，而且确实想试试自己这半吊子能力。
只要能成，和顾清澜的关系就算挂钩了。
再者
不说那至阳之气，顾清澜本身，可是除却璃月帝尊之下，顶级美女。
这样的人，哪怕经常见见，那也是养眼，有益身心健康的。
“也罢，”林帆站起身，一副“本世子就是心软”的模样。
“顾姑娘孝心可嘉，在下就陪你走一趟。
我出手，不是因为钱多钱少，而是因为我敬重顾老这样的人。
这世道，好人不该被毒害，风骨不该被寒侵！”
“说的好！”令狐不言的眼中，都是小星星。
林帆摆摆手，补充道。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并非医师，只能尽力一试，不成勿怪。”
“多谢世子！多谢！”顾清澜喜极而泣，连连道谢。
顾府，清雅简朴，处处透着书香气息。
顾慎行的卧房外，却围着不少人，气氛凝重。
林帆跟着顾清澜、令狐不言刚到房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一个中年男子拦住。
此人面貌与顾清澜有几分相似，但眉宇间多出几分严厉。
正是顾慎行的次子，顾清澜的二叔，顾文远。
“清澜！你跑哪里去了？”
顾文远皱眉呵斥，随即看到林帆和令狐不言，尤其是目光落在林帆身上时，明显闪过一丝不悦。
“还带了外人回来？胡闹！父亲的病，也是你们能瞎掺和的？”
“二叔，这位是定北侯世子林帆，他或许有办法救爷爷！”顾清澜急忙解释。
“定北侯世子？林帆？”
顾文远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毫不掩饰的讥诮。
“就是那个京城有名的呵，清澜，你真是病急乱投医！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能有什么办法？
你这是拿你爷爷的性命开玩笑！平时老爷子最疼的就是你，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他语气严厉，带着长辈的训斥。
顾清澜被说得眼圈又红了，却倔强地站着。
顾文远不再理她，转身对着房内恭敬道。
“华老，还请出来看看吧。小女无知，带了不相干的人来扰您清净。”
话音刚落，一位身穿葛布长衫、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的老者，在一个中年医师陪同下，缓步走出。
老者神色淡然，目光深邃，自有几分超然气度。中年医师则亦步亦趋，神色恭敬。
“二爷不必如此。”老者摆摆手，声音平和，“顾小姐也是救亲心切。”
他目光扫过林帆，并未多做停留，显然也没把一个年轻纨绔放在心上。
他便是华十三的叔父，名震杏林的“灵枢圣手”华灵枢。
旁边年轻的是他侄子兼助手，太医院首席——华十三。
顾文远连忙道：“华老神医宽宏。不知家父病情”
华灵枢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顾老先生之疾，寒毒交加，深入膏肓，已然撼动根基。
老朽方才以‘春风化雨手’推拿其周身大穴，辅以‘还阳散’灌服，也只能暂保心脉残存温热不散。
若要逆转难，难，难！可谓金石无效，药石罔顾矣。”
他连说三个“难”字，语气沉重。
顾清澜闻言，眼泪再次涌出来，眼中充满绝望。
这时，令狐不言轻轻拽拽她的衣袖，低声道，“清澜，你忘了林世子？”
顾清澜猛地反应过来，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也顾不上二叔的脸色，急声道
“二叔，华老神医！今日我遇到林世子，他他竟能操控体内曼陀罗华的气息或许，或许对驱除爷爷体内的毒素有帮助，请让他试一试吧！”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操控曼陀罗华气息？笑话！”顾文远第一个嗤之以鼻，“一个纨绔，凭什么？他懂医术吗？知道曼陀罗华为何物吗？清澜，你莫要被人骗了！”
华十三也忍不住开口，语气虽比顾文远客气些，但怀疑之意更浓
“顾小姐，曼陀罗华乃天下奇毒，中人立毙，或心智错乱。
能操控其毒息而不伤自身，闻所未闻。即便是我叔父，也需借助金针秘术与特殊药物，方可尝试引导驱散，且凶险万分。
林世子他年未弱冠，如何能有此等手段？怕不是江湖戏法，贻误病情啊。”
他话留了余地，没说死，但意思很明显——不信，且认为林帆是骗子。
华灵枢则捋着胡须，多看了林帆一眼，眼神中闪过些许探究，但并未出声。
显然，他也不认为一个少年纨绔，能解决他都觉得棘手的问题。
顾清澜急了：“可是，你们不让林世子尝试，华老神医您又说无能为力，难道我们就干看着爷爷看着爷爷”
她说不出那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