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雪来到屋外天上明月当空,她走到廊亭底下坐下透口气。
阿布舅舅关心外甥女也跟了过来,红云端来茶水和点心站在边上,夜里的寒露有点重,仆人很快送来两件披风,阿布将军给白冰雪披上,轻声说道:“冰雪,你娘的事已经过去了,你现在长大了,你的人生刚开始,不要活在仇恨里面”。
白冰雪望着舅舅,恳求的语气说道:“舅舅,我娘、苏雪、高明清他们是什么关系,我长大了你们应该告诉我了”。
阿布舅舅走到廊亭边上,抬头望着天空圆圆的、明亮的月亮,背影显得很是落寞,红云看着父亲的身影,空荡荡的袖筒,甚是心疼。
红云开口说道:“表姐,你听过我们弥鹿川的一首冰雪山歌吗?”
白冰雪望着红云,摇摇头回应。
“红云你想唱就唱吧”阿布舅舅背对着说道,他是最不想听这首歌,他也没有想好怎么告诉外甥女,那就让女儿来说吧。
红云清了清嗓子,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山歌出在罗伽湖,
大河涨水拔船来,
船头乘着白如冰,
船尾载着苏如雪,
六月日头晒人厌,
撑起一把青阳伞,
冰雪伞下一路来。
郎是江南来的雀,
来到孤山不敢落,
脚踩树丫不敢踩,
心头有话不敢说。
郎是江南来的雀,
来到孤山尽管落,
脚踩树丫尽管踩,
心头有话尽管说。
月夜泛舟星云海,
四目相对诉衷情,
私定终身白头事,
天被舟床胜洞房。
郎是江南来的客,
妹是自杞王的儿,
小国初立风雨中,
群狼环伺图求存,
强如汉唐也和亲。
高侯聘礼强来娶,
新娘出嫁泪眼汪,
只为报得家国恩,
不舍情郎江南客。”
红云的歌声细腻、清澈、高亢,热情,最后以婉转之音,把真挚情感自然流露出来,唱进来了白冰雪的心底。
白冰雪此刻心底五味杂陈不知所措,只得悠悠的问了一句:“那后来呢?”
红云说道:“表姐,还有几句,你且细听”。
“九月怀胎生千金,
唤的名儿叫冰雪,
鄯阐弥鹿两城庆,
相安十年抬眼过。
一朝听闻假父女,
滴血验亲亲不亲,
母女相偎锁深宫,
千里飞来江南雀,
以身换得妻女归。
高侯索要青香树,
十日不归苏雪死。
白冰入海盗灵珠,
换回苏雪自由身,
高侯讥讽不肖女,
负了夫妻负了国,
白冰一时意难平,
纵身跳下鄯阐城,
天南菩萨西方去。
”
红云这段唱罢,白冰雪泪眼朦胧,情不自禁放声哭了起来。
红云望着表姐难过,宽慰的说道:“表姐,姑姑要是活着也不希望你太难过,大人的事,自有大人的难处。爷爷已下令把姑姑的金身菩萨法相供奉在阿庐寺,我明日陪你去选地方。”
白冰雪听了劝,收起哭声应道:“阿布舅舅、红云妹妹现在都到子时了,你们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阿布舅舅起身后说道:“冰雪,替你娘报仇的事我和你外公再商议,这几天让红云陪你在城中转转。”阿布舅舅说完就回去了,白冰雪看着阿布将军萧瑟背影中空空的衣袖,心头难过,小时候阿布舅舅老爱抱着她,给她喂吃的。
等阿布将军走远,白冰雪问红云道:“红云妹妹,舅舅的手臂是怎么丢的?”
红云皱眉头问道:“表姐,你当真不知道”?
白冰雪摇摇头。
红云伤心的说道:“那时候我还小,有天夜里姑姑把爹爹背了回来,爹爹满身是血昏死过去,大人们把我和哥哥赶了出去。”
“自从姑姑去世后,爹爹一直郁郁寡欢,话也很少。我找母亲和哥哥打听过爹爹手的事情,他们都不太清楚,也不敢去问爹爹。”
“爷爷让我和红莲多听爹爹的话,说爹爹心里苦,红莲问爷爷,爹爹好像丢了魂?”
“爷爷说,你爹爹最亲的人离开了,他的手也被怪物吃了。”
“红莲问爷爷,爹爹最亲的人还能回来吗,爹爹的手还能长出来吗?”
“爷爷笑着说,傻孩子你们现在是他最亲的人,他的手你们可以给他长出来”。
“前几年我和红莲做了一只假手,给爹爹戴上,他说不能拿刀,不能捉笔有啥用。”
白冰雪听着红云的娓娓道来,也不插话,也没有表情,陷入沉思。
红云说话停下来很久以后,白冰雪轻声说道:“阿布舅舅和我娘姐弟情深,他受了双重打击,这才走不出心理阴影。
我在医书上看过,可以做出假手穿戴在胳膊上。
通过另一只手和肩膀控制假手的关节和手指头,能够握笔挥毫,也能持枪沙场。”
红云惊讶的问道:“表姐真有这么神奇的假手?”
白冰雪微笑着说道:“这几日我根据记忆把图纸画给你看。”
红云开心的笑着:“谢谢表姐!”
白冰雪微笑的又问道:“红云,你知道苏雪这个人吗?”
红云想了想说道:“我听阿唯哥哥提起,苏雪是宫角国大文豪苏子的侍童。那年苏子得了怪病,久病不愈,有道人说南徵国的青香树可以医治。
苏雪跋山涉水几千里来到南徵国寻找。他踏遍了南徵国的山川,后来在罗伽湖遇到了姑姑。
听说苏雪是个美男子,生的温良敦厚,貌柔心壮,音容兼美。姑姑和他一见倾心,两情相悦。
可惜好景不长,苏子病重家书飞来,苏雪辞别姑姑返回了宫角国。这一去,苏子病亡,苏雪料理了家主的后事,再回来时姑姑已经嫁给了高侯爷。
大伯和二伯对他威严恐吓,让他不要打扰姑姑,幸得爹爹护佑。他心灰意冷离开南徵国,就是不知八年前他又从何处探听到姑姑和你的消息。
十年不见,曾经白衣如雪的翩翩少年、已成为剑刃如霜的江南大侠。他还是护着姑姑,姑姑也护着他。”
白冰雪听罢思索起来,心中暗想:“她对这个亲生父亲,没有任何好感,只知道她娘因他而死,她把他写在复仇名单上。可刚才红云讲到苏雪时,能感受到她对姑姑羡慕,苏雪成了值得她娘托付的良人。”
话说另一边,双鱼玉佩小世界,四合院中,陈青敲打着一块木料,他在做一个台球桌子。
石头台板已经被他削平,四个腿用木料支好了,台布面是床单铺了上去。六个球洞的网挂好,9个圆球摆在台面上。
“白雪,你出来!”陈青喊了一声,这些年在四合院中,他鼓捣了好多玩的东西,就是不好好修炼。
“干嘛!我忙着搓丹药呢”,白雪没有出来,喊了一声。
“打球!台球,做成了。”陈青回道,手上的活没有停,擦着两个球杆。
“你等一会儿”,她说着把手上的活放下,脚下两只黑白天鹅嘎嘎,先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