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象冰雪,在我的发间久旋。萦一身清芬,更不怕岁寒路远。疏影横斜,勾一抹琉璃清浅。海棠花钿,澹澹春山盈盈眉间。何必再问,我钟情哪一面。人间荒芜,偏你独设惊鸿宴。】
谢聿舟瞥了一眼那辆停放已久的车,浓稠的夜色中,他神色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他很好地将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变化收敛,牵着卓荔的手进门。
随口说了句:“日常习惯了。”
他极致细微的变化,还是被卓荔捕捉到了。她心下想,难道,那辆车,有故事不成?
竟还是谢聿舟不方便,或者说,不愿意在卓荔面前提起的故事?
这一刻,她心中觉得,宾利的身上,染上了八卦的颜色。
与自己无关的过去,她好象不太方便追问。
但是不问,心里又会感到不舒服。
卓荔在心里,小小较劲了一下,一面是好奇心作崇,一面是边界感拉扯,两者在脑子里小小地打了一架。
这场内心戏很快就终止了,因为今天的开心可以盖过一切。
“ 谢聿舟 ”
夏夜,吹来的风都是灸热的。
卓荔站在二楼卧房的落地窗边,背对着玻璃窗,她蹙着眉,脚下不稳,只有紧紧抱着谢聿舟,指甲 进他的脊背。
谢聿舟略带薄茧的温润手掌,扣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贴着他紧绷的腹肌。
被遗弃在地上的礼服,映着如水的月光,闪着细碎的星芒。
窗帘被风吹动了一下,飘飘然而起,卓荔无意识抓了一把,现在看起来,摇摇欲坠。
谢聿舟把人腾空抱起,卓荔哭出声音。
出了一身的汗,卓荔懒哒哒地,趴在床上,凌乱的头发遮盖了潮红的脸,半点儿不想动弹。
他今天do的有点儿狠。
但他们一向很,合拍。
在这方面,只有谢聿舟,能带给她无与伦比的感受。
“我抱你去洗澡。”
“恩。”卓荔应着他的语气带着鼻音,她实在没有力气。
凌晨过后的浴室,镜子染上了一层水雾,模糊不清地映出厮磨纠缠的两个身影。
卓荔坐在台面上,带着哭腔求他:“老公,真的,不”
“宝宝,乖,我保证,最后one次。”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今晚的卓荔,诱惑得他在宴会厅休息室就差点儿失控,回到家,又怎会轻易放过。
卓荔不知道床单是什么时候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她下床的时候,脚都是软的,谢聿舟送她去上班,昏昏欲睡了一路,然后,在办公室摸了一上午的鱼,午休后,才勉强进入工作状态。
三天后,她和谢聿舟去了苏城,参加褚济宽和鹿灵珊的订婚礼。
别人大喜的日子,卓荔却感到一丝忧伤。
因为,明天又到了分别的日子,她要北上燕都,谢聿舟要去法国。
这样的情绪,很快因为订婚宴男女主角的出现被暂且搁置。
宫家和鹿家选择的婚宴酒店正是鲸喜,与其说是订婚宴,不如说是两家对商业联盟深长融合的官宣。
顶层宴会厅入口,巨幅电子屏流动播放着两家企业的版图——一边是宫家地产深耕东南沿海地区与地标建筑的三维模型,一边是鹿氏银行的金融网络与百年徽标。
褚济宽站在宴会厅中央的香槟塔旁,一身高定午夜蓝西装,袖扣是两枚天然蓝宝石,与他眼中深邃的光泽相呼应。他手中转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正与某信托基金负责人低语。
谈笑间,目光已越过对方肩头,精准锁定了正从浮雕金门处走进来的身影。
鹿灵珊出现了。
她一身 ralph uren 收藏系列的象牙白缎面裤装。中式立领上衣,缀有隐隐的暗银线刺绣云纹,高腰阔腿裤垂顺如瀑,在脚背处利落堆栈。整套装束唯一的首饰,是发间一支羊脂玉簪。
她美得毫不张扬,温润,却自有分量。
卓荔看着这一幕,内心五味杂陈。
眼前的褚济宽,有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稳重、那份游刃有馀的从容和老练,是装不出来,演不象的。
她上一次回来,就和谢聿舟说,有种沧海桑田的感慨。
原来,改变和成长,并不需要太久,物是人非可能只是一瞬间。
鹿氏银行现任掌门人鹿长华,正轻轻托着女儿的手肘,向几位政界元老介绍:“小女灵珊,以后在资金合规方面,还要多向各位世伯请教。”
语气谦和,话中的深意却让在场几位微微颔首。
褚济宽适时走近,极其自然地接替了鹿长华的位置,他的手虚扶在鹿灵珊腰后。
“刚才和赵行聊到你们在苏黎世的家族办公室,”他侧首对她低语,气息拂过她耳畔的碎发,“很适合做跨境资产隔离架构。”
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近旁的两位银行家听清。
鹿灵珊抬眼,眸光清凌如寒潭:“父亲上月刚调整了离岸信托的受托人委员会。”
她将手轻轻搭在他已等侯的臂弯,转向面前的长辈,莞尔一笑,“济宽总想得太远,今天可是我们的订婚宴呢。”
这句话引得一阵克制的笑声。她嗔怪的语气恰到好处,既展示了亲密,又巧妙地把话题拉回“喜庆”的表象。
宴会进入高潮。司仪宣布交换信物。
褚济宽取出的是一只蒂芙尼古董珍藏系列的铂金镶钻手镯,款式简约至极,内侧刻着今天的日期。
鹿灵珊回赠的是一支万宝龙传承系列的玫瑰金钢笔,笔帽顶端镶崁着一颗小小的、未经打磨的原生红宝石。
“愿我们共同书写未来。”她说。
他答:“愿我们彼此成就。”
掌声雷动。香槟开启的砰然声中,两家长辈并肩站在主桌前合影。闪光灯亮起的刹那,褚济宽的手滑下,握住了鹿灵珊隐在桌布下的手。
她的手微微凉,他却收紧掌心,直至那凉意渐渐染上他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