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天真，你看前面那小子，是不是快不行了？”
王胖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他停下脚步，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坐在石头上，像只病猫一样蜷缩著的身影。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也愣了一下。
只见一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正靠着一块大石头，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发青，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他身上背着一个与他瘦弱身形完全不符的巨大帆布包，更显得他单薄可怜。
“看着好像是病了。”吴邪皱了皱眉，他天性善良，看不得别人受苦。
“病了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干嘛？寻死觅活也不是这么个寻法啊。”王胖子撇了撇嘴，他走南闯北，见多了各种人和事，戒心比吴邪重得多。
“过去看看吧。”
吴邪没有理会胖子的吐槽，径直走了过去。
他走到许愿面前，蹲下身，轻声问道：“喂，朋友，你没事吧？”
许愿“艰难”地抬起头，用一种涣散的眼神看着吴邪。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开口，就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
他咳得撕心裂肺，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吴邪吓了一跳，赶紧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你别急，慢慢说。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镇上的卫生所？”
王胖子也凑了过来，他看着许愿那副随时都可能断气的样子，也是啧啧称奇：“我的乖乖，小兄弟，你这身子骨，比林黛玉还林黛玉啊。你家里人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跑出来的？”
许愿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他喘著粗气，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干咽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我我没事，老毛病了。”他声音沙哑，气若游丝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没事？你这叫没事？”吴邪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完全不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叫阿愿，是是杭大历史系的学生。”许愿按照自己早就编好的剧本，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的毕业论文，是研究鲁地的一些古代民俗传说听说听说这边的瓜子庙，有很多关于古代鲁殇王的传说我就想想来实地考察一下”
他说著，还费力地指了指自己背后那个大背包：“资料都在里面。零点看书 最辛蟑結耕新筷”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吴邪一听，顿时信了七八分。他自己就是杭州的，对杭大自然不陌生，对方学生和学者的身份，让他瞬间产生了一种亲近感。
“原来是学弟啊！我也是杭州的！”吴邪的语气一下子热情了不少，“不过你这也太拼了吧？身体不好还跑这么远来考察？”
王胖子在一旁摸著下巴，眼神里还是带着审视。他总觉得这事有点太巧了。
“我说小学弟，你这研究精神可嘉，但小命更重要啊。”胖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一个人，就敢往这深山老林里钻？不知道这里头不太平吗？”
“我我本来是想找个向导的”许愿露出一副委屈又无助的表情，“可镇上的人，一听说我要去瓜子庙，就没人愿意带我我只好只好自己顺着路走了结果好像迷路了，又犯了病”
他说著，眼圈都有点红了，看起来可怜极了。
吴邪一看他这样，同情心顿时泛滥成灾。
这不就是以前的自己吗？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但又有点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
“行了行了，别说了。”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包大揽地说道，“正好，我们也要去瓜子庙那边。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你这身体，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啊？真的吗？那那太麻烦你们了！”许愿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受宠若惊”的感激。
“嗨，麻烦什么！都是老乡，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吴邪豪爽地说道。
“我反对！”王胖子立刻举手，“天真，你可想好了，这家伙就是个拖油瓶！我们这次去，可不是去郊游的，是去办正事！带着他，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怎么跟你三叔交代？”
“胖子！”吴邪瞪了他一眼，“你看他这样，我们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吗？万一真出了事，我良心能安吗？再说了，不就是多带一个人吗，能有多麻烦？”
“这”王胖子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看着许愿那惨兮兮的样子，他也确实有点不忍心。
“算了算了，算胖爷我上辈子欠你的。”胖子摆了摆手，一脸晦气地说道，“不过说好了啊，小子，路上你可得自己机灵点，别给我们添乱！”
“嗯嗯！我一定会的！谢谢大哥！谢谢！”许愿连忙点头，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直在周围独自探路警戒的张起灵，突然冒了出来。
他那双仿佛没有任何感情的淡漠眸子，静静地落在了许愿的身上。
许愿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来了！
许愿立刻将自己的所有气息都收敛到了极致，将“病弱光环”开到最大，整个人就像一盏随时都会熄灭的残烛，散发著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生命信号。
张起灵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他足足有十几秒。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
许愿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穿衣服的人，被放在了显微镜下，每一个毛孔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他强忍着心中的悸动，用一种茫然又带点畏惧的眼神，回望着张起灵。
终于，张起灵缓缓地移开了目光，对着吴邪，轻轻地点了点头。
算是同意了。
许愿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赌对了！
张起灵的直觉虽然敏锐，能感觉到危险和邪气，但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纯粹的“人”，而且是一个生命力比普通人还要微弱的人。
在他的感知里，自己恐怕和一个路边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搞定。”
许愿低下头，掩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第一步，渗透成功。”
“欢迎来到我的游戏，吴邪先生，王胖子先生，以及张起灵先生。”
“希望你们，会喜欢我为你们准备的，这份‘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