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盘的指示灯熄灭前，沈墨白已经把坐标抄在了战术笔记上。他合上设备，笔尖在“b-4库”三个字上顿了半秒，随即划出一条线，连向地图西南角的排水渠入口。林悦站在桌边，右臂贴片接口刚拆下检测线，皮肤留下一圈浅红压痕。她没说话，只是把密封箱的开启密码写在纸条上，推到沈墨白面前。
两小时后，苏瑶在虹口码头的地下仓交出了箱子。交换物是两枚从毒弹底部拆下的残芯，外壳焦黑，引信断裂。她接过时手指抖了一下，但没多问，只说了一句：“这批货是三个月前入库的，标签被人撕过。”
箱子带回据点后，林悦立刻打开。二十套德制防毒面具整齐排列，金属接头泛着冷光，但橡胶边缘多有裂痕。她拿起第一套，对接气阀，压紧面罩，用压力泵测试。指针刚升到安全区，便迅速回落。第二套、第三套……连续七套都存在漏气问题。
陈宇蹲在一旁拆开一套旧面具，剥下橡胶层。“这些是战损品，德军淘汰的。”他把残片铺开，“但进气阀还能用，我加层垫圈，勉强撑十五分钟。”
沈墨白点头。“优先配给突击组，二十套全用上。剩下的你改装，能撑多久算多久。”
林悦开始分发。编号从01到20的面具逐一登记，药剂瓶随同步发放。每人两支，一支注射，一支备用。她数到第十一瓶时停住——还剩五支。
“不够。”陈宇把最后一套改装面具放在桌上，“爆破组六个人，我这组离毒区最远，药剂先给前线。”
林悦盯着他手里的标签。编号17的药剂瓶原本贴在他战术背心内侧，现在却出现在回收箱里。她抽出记录本，核对发放清单。“你交回的是空瓶。”
陈宇攥紧了工具，指节发白。
“你在自罚。”林悦声音不高，“因为军需图的事？”
“想到上次行动因军需图问题导致的严重后果，”陈宇低声道，“上次炸运输线，三个兄弟没回来。”
林悦把药剂塞回他手里，“是备案图被人动了手脚，责任不在你。”
陈宇摇头。
沈墨白走过来，拿过药剂瓶，当着所有人面拆开一支，倒出半管液体注入测试仪。数值跳动几下，稳定在安全区间。
“药剂轮换。”他说，“前线人员每十分钟轮换一次，退下来的立刻补剂。剩余药剂稀释成喷雾，用于皮肤接触后的紧急处理。陈宇，你带队爆破，但轮换时必须接受注射。这是命令。”
没人再说话。陈宇把药剂别回肩带，手指在扣环上停了几秒，才扣紧。
凌晨一点十七分，队伍完成最后检查。林悦把喷雾罐绑在左臂外侧，拉动拉环试了三次。陈宇调试起爆器，引信接入排水渠预埋的炸药。沈墨白站在沙盘前，钢笔在西南角画了个圈。
“赵老汉说过，这条渠是早年挖的，后来废弃了。日军没封死，只装了铁栅。”
“臭得很。”陈宇咧了下嘴，“但够窄，他们没法布重兵。”
沈墨白收起钢笔。“三点整行动。林悦，你打头阵。”
三点前十二分钟，七人小队抵达排水渠入口。铁栅锈迹斑斑，锁扣松动。林悦用液压钳剪断，陈宇第一个钻进去。污水没过脚踝，气味刺鼻。队伍贴墙前进，每五米停一次，确认上方无巡逻。
两点五十八分，距离第一道哨卡三百米。沈墨白抬手，全员静止。前方拐角有光，电网的蓝光在污水表面晃动。他掏出一张残图——通风管的旧设计图，背面手写着“电源分路b-3”。他对照记忆中的电力日志，嘴角微动。
“电网靠独立回路供电。”他低声说，“b-3线路每次断电前，会有十二秒电压爬升。陈宇，你有八秒窗口。”
陈宇点头，把起爆器调到手动模式。
林悦换上日军通讯兵制服，耳机接上干扰器。她深吸一口气，走上斜坡，推开出口盖板。
夜风灌进来。她站直，整了整肩章，走向哨塔。
哨兵举枪喝问。
林悦抬手敬礼，声音平稳：“例行通讯检查，代号‘青萍’。”
哨兵迟疑。“口令？”
“风起于青萍之末。”
对方没立刻回应。林悦盯着他手指——还在扳机护圈外。
三秒后，哨兵抬手回礼：“止于草莽之间。通过。”
林悦点头，走向塔内通讯台。她假装调试设备，余光扫过控制面板。电网开关在右下角，标着“b-3”。
她按下干扰器。
电压表指针猛地上扬。
陈宇在渠底看到污水表面的蓝光开始闪烁。他按下起爆器。
轰——
哨塔底部炸开，电网连接箱炸成碎片，火光冲天。哨兵扑向武器，林悦一记肘击砸中他太阳穴，顺势夺枪扫射，掩护队友冲出排水渠。
沈墨白带队突进，防毒面具戴稳，喷雾罐别在肩带。两名队员迅速控制哨卡两侧机枪位，陈宇冲向电网残骸，确认断点。
“通了！”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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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白抬手，突击组分两路推进。林悦从哨兵身上搜出钥匙，打开内侧铁门。门后是混凝土通道，墙上标着“二号巡线区”。
队伍刚进入十米，通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沈墨白抬手示意停步。林悦靠墙，右手摸向喷雾罐。陈宇把起爆器切换到远程模式，拇指悬在按钮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名日军军官提着灯走来，肩章显示是巡线组长。他走到拐角，抬头看见铁门敞开，猛地后退。
林悦抢先开口：“紧急检修，b-3线路过载。”
军官皱眉。“谁批准的？”
“山田长官直接下令。”林悦往前一步，“十五分钟内必须恢复，否则影响三层供压。”
军官半信半疑，伸手去掏证件。
沈墨白突然抬手，钢笔甩出，笔尖撞在灯罩上。
“叮”一声脆响。
军官一愣。
陈宇瞬间引爆预设在通道顶部的微型炸药。碎石落下，尘烟弥漫。突击组冲出，两支枪同时开火，军官倒地。
沈墨白捡起钢笔，笔尖沾了灰。他吹了下，插回衣袋。
“加快速度。”他说，“三分钟后巡逻队换岗，我们只有两分半。”
队伍贴墙疾行。林悦在前，喷雾罐随着步伐晃动。拐过第三个弯，前方出现金属门，标着“c区主控”。
陈宇上前检查门锁。“电子锁，需要权限卡。”
林悦从军官尸体上翻出卡片，刷卡，门未开。
“二级验证。”她皱眉。
沈墨白盯着门侧的生物识别框。圆形，带温度感应。
“贴片。”他说。
林悦卷起袖子，右臂贴片暴露在冷光下。她深吸一口气，按上识别区。
读取灯由红转黄。
突然，通道另一端传来警报声。
“他们发现哨卡被炸了。”陈宇低声说。
读取灯还在闪烁。
林悦额头渗出汗，体温开始波动。她咬住下唇，左手悄悄摸向喷雾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