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落在地上,没有散开。
叶辰的手指立刻收紧。
他抬起手,袖口还有湿热的血渗出。
右臂的伤口裂得更深了,每一次心跳都让痛感传到指尖。
但他没管这些。
那滴血在泥土上颤动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他盯着那个方向,东南方三十步外的树林边缘。
风停了,空气变得沉重。
三道黑影从林子里冲出来。
速度快,脚步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是铁背熊。
它们体型庞大,背部覆盖着灰黑色的硬甲,像披了一层金属壳。
眼睛发红,嘴里喷出白气,直奔叶辰而来。
叶辰往后退。
一步,两步,背靠上了枯树。
树干粗糙,硌着肩胛骨。
他左手撑地,右手拔剑,剑尖斜指向地面。
第一只铁背熊扑到近前,双掌拍下。
地面震动,碎石飞起。
叶辰矮身滚向左侧,剑顺势划出。
刀刃擦过铁背熊前腿,在骨甲缝隙处切入。
三寸深,鲜血涌出。
巨熊怒吼,后退几步,左腿明显跛了。
第二只已经跃起,朝他头顶压来。
叶辰来不及抽剑,松手翻滚。
他在地上抓起一块碎石,抬手就扔。
石头打中第三只铁背熊的眼眶。
它偏头躲闪,动作一滞。
第二只落空,落地翻身又要扑。
两只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阵型乱了半息。
叶辰趁机爬起,冲向自己的剑。
他抓住剑柄,用力一拽,拔了出来。
剑身沾了泥和血,他甩了甩,重新握紧。
三只铁背熊站成三角,把他围在中间。
受伤那只站在左侧,行动迟缓。
叶辰记住了它的节奏。
他慢慢后移,脚跟贴着树根。
呼吸变重,右臂的伤影响发力。
但他不能停下。
第一只再次冲锋,直冲面门。
叶辰侧身绕树,让它撞向岩壁。
轰的一声,碎石崩飞。
铁背熊晃了晃脑袋,转身又要扑。
可它左转时慢了一拍。
叶辰看到了这个空档。
他主动迎上去,在对方抬掌瞬间蹲下,剑自下而上刺入咽喉下方。
那里没有硬甲保护。
剑入五寸,黑血喷出。
铁背熊倒地抽搐,挣扎几下不动了。
剩下两只同时低吼。
它们不再分散,一起逼近。
叶辰喘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
体力在流失,伤口不断渗血。
他故意后退两步,露出破绽。
两只铁背熊立刻加速,左右夹击。
就在它们即将合围时,叶辰猛然蹬地。
他踩上第一只的背,借力跃起。
身体腾空,翻身越过头顶。
落地时踉跄了一下。
右腿差点跪倒。
他咬牙站稳,回身就是一剑。
长剑灌注最后一股灵气,自上而下劈入颅顶。
硬甲裂开,剑刃深入脑部。
第二只当场倒下,四肢抽动,很快没了气息。
最后一只狂性大发。
它双眼通红,四爪刨地,猛地冲来。
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量也更强。
叶辰拔剑格挡。
被撞得连退三步,后背撞上岩石。
喉咙一甜,差点吐出血。
他把剑插进地面,用它支撑身体。
铁背熊调头再冲。
这一次它横着扫过来,想把他拍进泥沼。
叶辰侧身一闪,让它冲过。
他伸手抓住对方尾巴上的毛发,猛力一拽。
铁背熊重心不稳,前肢离地,轰然摔倒。
叶辰拔剑,绕到颈侧。
他双手握柄,一剑接一剑砍下去。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黑血流了一地。
直到铁背熊彻底不动,他才停下。
剑还插在动脉位置,微微颤动。
他靠着岩壁滑坐下去。
全身都在抖,手指几乎握不住剑柄。
右臂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新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滴。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全是裂痕,指甲翻卷,虎口崩裂。
但这双手还在动。
他慢慢站起来。
先走到第一只尸体旁,用剑割下完整的骨甲片。
又取走利爪和部分皮肉。
这些东西能换药,也能卖钱。
在这片地方,死物也有用处。
他回到原地,撕下衣角重新包扎。
动作很慢,一层层缠紧。
包完后活动了下手肘,还能抬起来。
不远处的泥沼边,最后一头铁背熊的尸体半陷在青灰色泥土里。
血渗进去,散发腥臭。
他没去收那具尸体。
太远,太耗力气。
他站在空地中央,四周安静下来。
风又吹了过来,带着焦土和血腥的味道。
他把剑插回背后,检查肩带是否牢固。
剑身卷了刃,但还能用。
他抬头看了一眼森林入口。
扭曲的树木依旧静止,没有声音传出。
他没动。
现在不是进去的时候。
他转回断裂岩壁的方向,找到那个凹槽。
大小刚好容一人蜷缩,上方有突出的岩石遮挡。
内壁干燥,无潮湿痕迹。
他走进去,盘腿坐下。
左手按地,右手搭在剑柄上。
刚才那一战让他明白一件事。
不动可以藏身,但动了就必须杀尽。
他闭上眼,开始调整呼吸。
每一口气都很浅,尽量不惊动伤口。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是兽类,是人。
脚步很稳,节奏均匀。
来者修为不弱。
叶辰睁开眼。
没有起身,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那人越走越近,最后停在空地边缘。
目光扫过满地尸体,落在叶辰身上。
“你杀了三只二阶铁背熊?”
声音不高,带着一丝怀疑。
叶辰没回答。
他的右手慢慢收紧。
剑柄上有血。
那是他的血,也是妖兽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