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靠在岩壁的凹槽里，手指贴着剑柄。他的呼吸很轻，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右臂还在流血，布条已经发黑，但他没有去碰。
风从林子那边吹过来，带着铁背熊的腥味。尸体躺在空地上，血渗进泥土，颜色变暗。他盯着那片空地，眼睛没动。
脚步声响起。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灰色长袍，腰上挂着玉符。他站在空地边缘，看了看地上的妖兽尸体，又看向岩缝。他的目光停在叶辰身上。
“你杀了三头铁背熊？”他开口，声音不高。
叶辰没回答。他的手慢慢收紧，掌心压住剑柄的裂痕。
那人走近两步。他看到叶辰的衣服破烂，右手染血，冷笑了一声。“淬体境？运气不错。”
叶辰抬起眼。他的脸很脏，只有眼神是清醒的。
“交出东西。”那人说，“储物袋，兵器，还有那些骨甲。留下命，我走。”
叶辰还是没说话。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很慢，像是站不稳。
那人皱眉。“听不懂？”他抬起手，指尖亮起一道灵气光晕，“跪下，把东西放下。”
灵气波动扩散开来。空气变得沉重。
叶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地面有干掉的血迹，也有新滴落的红色痕迹。他把左脚往后挪了半步，重心落在后跟。
那人笑了。“废物也配拿剑？”他向前一步，灵气凝聚在掌心，“我数三下。一。”
叶辰闭上眼。
“二。”
他睁开眼，身体突然动了。
他不是冲向正面，而是斜着滑出去。脚踩在血迹上，整个人像箭一样窜出。他的剑还在背后，但右手已经摸到了剑柄。
那人反应很快。他挥手打出一道灵气波，直击叶辰胸口。
叶辰侧身，让灵气擦过肩膀。冲击力让他转了个半圈，但他借着这股力继续向前扑。距离缩短到五步。
“找死！”那人怒吼，抬手准备第二击。
叶辰拔剑。
剑刃出鞘一半时，他已经冲到三步之内。他没有直刺，而是将剑横在身前，用剑脊挡住对方拍下的手掌。金属碰撞声响起，火星一闪。
那人手腕一震，后退半步。他没想到这个淬体境能近身。
叶辰抓住机会，左手猛推剑柄，肘部撞向对方肋下。那里是护甲连接处，防御最弱。
“砰！”
那人闷哼一声，后退两步，脸上露出怒意。他双手结印，灵气在胸前形成一层光膜。
叶辰没追。他退回原位，重新握紧剑，呼吸节奏没乱。
那人盯着他，眼神变了。“有点本事。”他冷声道，“但你只是淬体。我通脉境的灵气护体，你能破几次？”
他说完，再次出手。
这一次他不再留手。灵气化作三道气刃，呈品字形飞出。速度快，轨迹交错。
叶辰翻滚躲开第一道，剑尖挑开第二道，第三道擦过小腿，划破裤子，皮肤出现一道红痕。
他落地时单膝跪地，立刻站起。
那人嘴角扬起。“不行了？”
他缓步逼近，双手再次凝聚灵气。这一次他要一击致命。
叶辰低头看自己的剑。剑刃卷了，上面有铁背熊的血，也有自己的血。他用拇指抹掉剑面的污渍，然后抬头。
那人正要动手，忽然发现叶辰的眼神变了。
不再是疲惫，不再是隐忍。
是一种死过很多次的人才有的平静。
“你……”那人话没说完。
叶辰动了。
他不是冲向正面，也不是从侧面绕。他直接踩上旁边一块碎石，借力跃起，整个人扑向对方头顶。
那人本能抬手格挡。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叶辰在空中扭身，剑从腋下穿过，直刺肋下缝隙。
“嗤——”
剑入肉的声音很轻。
那人瞪大眼。他低头看那截穿出腹部的剑尖，不敢相信。
叶辰落地，抽剑，转身，再砍。
第二剑砍中脖颈侧面。动脉断裂，血喷出来。
那人张嘴想喊，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他踉跄后退，双手想去堵伤口，但血太多。
叶辰没追。他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倒下。
那人跪在地上，最后看了他一眼，身体前倾，重重砸在地上。不动了。
叶辰喘了口气。他的右臂几乎抬不起来，虎口裂开，血顺着手指往下滴。他把剑插进地面，支撑身体。
他走到尸体旁，蹲下。
先搜腰间。一个储物袋被扯下来。他又取下那人手腕上的皮套，里面有三枚丹药瓶。玉符也被摘走，塞进怀里。
做完这些，他抬头看四周。
空地依旧安静。远处林子里没有动静。几只鸟在树梢盘旋，不敢落下。
他拖起尸体，往泥沼方向走。十步外就是青灰色的泥地，冒着微泡。他把尸体推进去，看着它慢慢下沉。
血迹用土盖住。残留的武器碎片踢进裂缝。他回到凹槽，坐下。
打开储物袋。
里面有一叠灵石，数量不少。还有两件法器，一把短匕，一块铭刻符文的铁牌。他把铁牌拿出来，翻看背面。上面写着“刘虎”二字。
他记住这个名字。
丹药瓶打开看了看。一瓶是恢复灵气的，另一瓶是治外伤的。他倒出一粒，放进嘴里。药力散开，伤口的痛感减轻了一些。
他没包扎。现在不能松懈。
他靠在岩壁上，左手按地，右手放在剑柄。眼睛盯着空地入口。
风又吹过来。带来一丝潮湿的气息。
他听见远处有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步伐不同。一个重，一个轻。都在靠近。
他把剑握紧。
剑柄上有血。
那是他的血，也是别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