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澜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温迟对着汽水傻笑，而十米外的陈子豪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好喝吗？”
叶星澜神色如常，自然地在温迟身边坐下。
温迟把汽水递给她：“你要尝尝吗？”
叶星澜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目光直视陈子豪的方向。陈子豪像被烫到一样跳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听见不远处的动静，温迟歪头看了一眼陈子豪离开的方向，“他有点奇怪。”
上学期天天找她借钱的人，这学期居然有钱请她喝水。
叶星澜轻轻“嗯”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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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澜下午有跳高预赛。
温迟站在人群最前排，手里攥着叶星澜的外套。看着她助跑、起跳，越过横杆时像一只舒展的鹤，腰线在阳光下划出漂亮的弧度，然后轻盈地落在垫子上。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叶星澜面无表情地走回来，仿佛刚才那个完美的动作与她无关。
温迟的心怦怦直跳，每次叶星澜跃起温迟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水。”
叶星澜走到她面前，呼吸还有些急促。
温迟慌忙递上矿泉水，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汗湿的手腕，很快缩了回来。
叶星澜接过水，仰头灌了一大口，喉间上下滚动，几滴水珠顺着下巴滑落，消失在衣领里。温迟看得有些出神。
“看什么？”叶星澜放下水瓶。
温迟摇摇头，把外套递给她：“你、你好厉害……”
叶星澜嘴角微微上扬：“那我的每场比赛，都来给我加油？”
温迟点了点头。
叶星澜伸手轻轻揩了揩温迟滑到下巴处的汗珠。
第一天的赛事结束后的黄昏，温迟在器材室清点完排球，转身时撞进一个人怀里。
陈子豪单手撑在她耳边的铁架上，把她困在方寸之间。器材室闷热潮湿，他的呼吸带着热气和运动饮料的甜腻味。
“你干嘛？”
“还钱。”陈子豪突然掏出几张纸币塞进她口袋，“连本带利。”
温迟愣了一会很快反应过来。上个星期，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其实…”
“其实什么？”陈子豪又凑近一点，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其实不用还了？”
温迟屏住呼吸。陈子豪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亮，像是蓄着一汪晃动的泉水。
就在这时，器材室虚掩的门被推开，阳光洪水般倾泻进来。
叶星澜站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出来。”她说。
陈子豪直起身，夸张地举起双手：“别误会，纯属财务往来。”
叶星澜没理他，只是看着温迟。
“温迟。”叶星澜突然说，“过来。”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温迟下意识从陈子豪身后移出来，小跑着到叶星澜身边，微微仰头看她。
叶星澜看了陈子豪一眼，又看了一眼温迟，揽着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陈子豪站在原地，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只是顺手关了器材室的门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温迟开口问：“陈子豪这学期怪怪的。”
叶星澜看着前方的路，语气平静：“青春期而已。”
“是吗？”温迟歪着头想了想，“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叶星澜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温迟。夕阳的余晖映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伸手，指尖轻轻抬起温迟的下巴：
“那你觉得，”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他为什么变成这样？”
温迟眨了眨眼，一脸茫然：“不知道啊。”
叶星澜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她松开手，转而捏了捏温迟的脸颊：“算了，这样也好。”
温迟更加困惑了，但叶星澜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
她索性也不多想什么，小跑两步跟上，两人的影子又一次重叠在一起，消失在街角的梧桐树下。
运动会第二天，阳光灼热。
温迟抱着班级医药箱站在操场边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穿着普通的校服短袖，白皙的手臂被晒得发红；而啦啦队的女生们已经换上了统一的白色短裙，在跑道边练习加油动作。
“班长！”体育委员跑过来，“这边需要三瓶水！”
温迟慌忙放下医药箱，从身旁的一箱水里掏出三瓶。还没等她递出去，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接了过去。
叶星澜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她接过温迟手里的水递给了体育委员，体育委员看了两人一眼接过水就跑开了。
温迟有些惊讶，仰头看着叶星澜：“你不是说今天上午不来吗？”
叶星澜戴着黑色棒球帽，她的皮肤白得发光，帽檐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
她没回答温迟的问题，只是从校服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瓶冰镇矿泉水，贴在温迟脸颊上。
“晒傻了？”
冰凉的触感让温迟瑟缩了一下，但她很快接过水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陈子豪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穿着荧光橙的篮球背心，露出结实的小臂，带着两个男生晃到温迟面前，脖子上挂着叮当作响的金属哨。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盖在温迟的帆布鞋上。
“班长，”他转着手里的矿泉水瓶，看了一眼叶星澜，又看向温迟，“待会儿给我加油啊？”
温迟眨了眨眼，想起什么似的从号码簿里抽出一张递过去：“体委昨天在看台上捡到的，下次别再掉了。”
陈子豪的表情僵了一瞬，接过号码布。他看着温迟单纯不含一丝杂质的眸子，觉得好笑，伸手揉了揉温迟的发顶：“怎么还是这么呆。”
温迟缩了缩脖子。
“别碰她。”
叶星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明是面无表情，陈子豪却觉得有些发冷。
他立即收回手，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哟，温迟是你的啊，碰一下不行？”
叶星澜没理他，只是伸手轻轻理了理温迟有些乱的头发。
“我去检录了。”
陈子豪看了一会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他转身时篮球鞋在跑道上蹭出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