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五百上品灵石入账的短暂快感，在厉千尘看到身份令牌上那纹丝不动、依旧令人窒息的庞大负债数字时，瞬间烟消云散。
四十七万九千九百七十五！
距离四千万的总目标，依旧遥不可及。这点灵石，连零头的零头都算不上。
而天道银行那条关于“灵石宝”理财的提示，在他眼中，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算，把他这两千五全投进去，一年也就赚五十块上品灵石。想要靠这个还清债务，怕是得等到宇宙重归混沌。
效率太低了。
他需要更快的敛财速度，更需要……恢复力量。在这个陌生而诡异的世界，没有力量，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那玄阴煞晶是个突破口，但量太少，且提取精纯煞力耗时耗力，用于大批量生产辣条，性价比极低。
必须找到更稳定、更庞大的能量来源，或者……更高效的“赚钱”方式。
回到美味斋工坊，老刺猬正对着那袋沉甸甸的灵石流口水，看到厉千尘回来，立刻献宝似的汇报：“魔尊大人！您可回来了！刚才莫调查员又来了，说是因为咱们……呃，因为您协助丹霞仙子炼丹成功，间接证明了咱们产品的‘潜在价值’和‘技术壁垒’，银行那边把咱们的信用额度提升了一点！还给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块新的玉简，上面流光溢彩，比之前那块简陋的身份令牌高级不少。
【临时信用额度：5000上品灵石】
【推荐服务：灵石宝（灵活存取）、灵贷通（随借随还）、创业扶持基金（低息）、三界供应链金融……】
一连串花里胡哨的金融名词，看得厉千尘眉头微蹙。
“莫凡还说，”老刺猬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兴奋与忐忑，“如果咱们需要扩大生产，或者搞点……别的来钱快的项目，可以适当利用一下这个额度。他说，这叫‘杠杆’！”
杠杆？
厉千尘神念沉入玉简，瞬间理解了其中关窍。无非是借银行的钱生钱，以小博大。风险与收益并存。
他猩红的魔瞳中闪过一丝幽光。
借债还债？
听起来荒谬，但若是操作得当，未必不能成为破局的关键。关键在于，找到那个能撬动巨大收益的“支点”。
他需要信息，关于这个时代真正权力和资源分布的信息。辣条工坊接触到的层面，太低了。
“准备一下。”厉千尘收起玉简，对老刺猬吩咐，“本尊要出去一趟。”
“啊？去哪儿？”老刺猬一愣。
“天道银行，第七区分行。”
天道银行第七区分行，坐落于第七区唯一一条还算整洁宽敞的“金融街”上。建筑风格冷硬，通体由某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石材构筑，高耸入云，门口矗立着两尊巨大的、不断旋转扫描着进出人流的黄金算盘石雕，散发着无形的财富威压与秩序感。
进出这里的，大多衣着光鲜，气息或强或弱，但脸上都带着一种相似的、对财富和力量的渴望与焦虑。像厉千尘这样，穿着一身洗不掉辣条味工服就走进来的，绝无仅有。
他一踏入大门，一道无形的扫描波纹便掠过全身。怀中的服务玉简微微一亮，指引他走向一个无人值守的、布满光幕的独立隔间。
“欢迎光临天道银行，尊贵的小微企业主厉千尘先生。”一个柔和但毫无情感的女声在隔间内响起，“检测到您账户近期有较大额灵石入账，且信用评级已提升。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光幕上弹出密密麻麻的选项：存款、贷款、投资、理财、保险、跨境结算……
厉千尘没有理会那些复杂的产品，直接道：“查询，近期收益率最高的合法投资标的。”
“正在为您检索……请稍候。”
光幕上数据飞速滚动。
【三界基础设施建设债券（魔渊段），年化35，起投10万上品灵石，期限300年……】
【寰宇众生集团战略配售新股，预期年化收益8-15，锁定期50年，需摇号……】
【‘探索号’跨界飞舟众筹计划，预期回报率20+，风险等级：极高（可能血本无归）……】
【第七区旧城改造土地拍卖保证金，短期套利机会，预期收益波动较大……】
一个个项目看下来，要么门槛太高，要么周期太长，要么风险不可控。对于只有几千灵石额度、且急需短期暴利的厉千尘而言，没有一个合适。
“就没有，更快一点的？”他声音微冷。
隔间内的智能语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分析他的风险偏好和潜在需求。随后，光幕一变，切换到了一个色调暗沉、带着警告边框的界面。
【检测到您对高收益项目的兴趣。温馨提示：高收益伴随高风险，请谨慎评估自身承受能力。
【以下为您筛选部分‘高风险高回报’市场信息（银行仅提供信息展示，不承担任何投资责任）：】
角斗场？以他如今恢复不到万分之一的实力，去欺负那些蝼蚁，意义不大，反而可能暴露自身。走私？太过麻烦，且不可控。秘境探索？听起来有点意思，但不确定性太高。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最后一项——“煞气期货”。
煞气……这正是他目前接触最多，也最为了解的能量之一。玄阴煞晶的变种，让他对这个时代的煞气分布和性质有了一定认知。而且，期货，杠杆……这正是“以小博大”的典型工具。
“详细说明，煞气期货。”他命令道。
光幕上立刻呈现出复杂的图表和术语。
【煞气期货：以‘标准单位煞气（ssu）’为标的物的远期合约交易……】
【交易场所：三界期货交易所（仙界主板、魔渊板块、人间界场外市场）】
【当前活跃合约：魔渊外围（东三区）下月合约……】
【近期重大事件影响：据未经证实消息，魔渊深处疑似有古老禁制松动，可能导致外围煞气浓度发生剧烈波动……】
【风险提示：煞气浓度受多种复杂因素影响，预测极其困难，价格波动剧烈……】
古老禁制松动？
厉千尘眼神微凝。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若消息为真，结合他对魔渊古老封印的了解，这确实可能导致煞气溢散模式改变。
但，这只是未经证实的消息。
他需要更准确的判断。
“调取魔渊外围，东三区，近百年煞气浓度监测数据，以及相关地质活动、能量潮汐记录。”他再次下令。利用银行的信息查询权限，这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
海量的数据瞬间涌入光幕，普通人看一眼都会头晕眼花。但厉千尘的神念强大无比，如同最精密的法器，快速过滤、分析着这些信息。
浓度周期性波动……地质稳定……能量潮汐平缓……确实，近百年没有任何异常征兆。那个“古老禁制松动”的消息，更像是一个被刻意放出的烟雾弹。
他的神念锁定在一条极其不起眼的信息上：【魔渊东三区，‘蚀骨虫’族群数量近三个月异常增殖237。备注：蚀骨虫以低浓度稳定煞气为生，对煞气剧烈波动极其敏感，通常会在波动前大规模迁移或死亡。
蚀骨虫异常增殖？这意味着，那里的煞气环境，很可能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会变得……异常稳定？甚至浓度可能略有下降？
一个与市场传闻截然相反的信号！
厉千尘猩红的魔瞳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是有人想利用虚假消息，拉高煞气期货价格，然后……做空？
“查询，当前煞气期货市场，主要做多势力。”他不动声色地问。
光幕显示：【根据持仓分析，近期新增多头仓位，主要集中在‘寰宇众生集团’下属对冲基金，及部分仙界散户。
寰宇众生集团？又是它。
“本尊，”厉千尘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决断，“以美味斋名义，申请‘灵贷通’额度，最高5000上品灵石。全部资金，做空魔渊外围（东三区）下月煞气期货合约。杠杆，开到最大。”
智能语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进行风险复核：【警告：您选择的投资标的风险等级为‘极高’，使用最大杠杆（100倍）意味着，若合约价格上涨超过1，您将面临爆仓风险，损失全部本金并可能触发额外债务。是否确认？
“确认。”
【指令已受理。5000上品灵石贷款已发放并进入您的交易账户。做空订单已下达。请注意监控仓位风险。
交易完成。
厉千尘走出银行大门，外面依旧是灰蒙蒙的天空，嘈杂的街道。但他知道，就在刚才，他已经进行了一场豪赌。
赌注，是五千灵石，和他对煞气本质远超这个时代所有人的理解。
赢了，或许能赚到第一桶像样的资金。
输了……无非是债务数字后面，再多加几个零。
他抬头，望向魔渊的大致方向，仿佛能穿透无尽空间，看到那些躁动不安的蚀骨虫。
消息？
本尊，就是最大的消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