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上帝在华雷斯叫唐纳德!”
2015年11月20日上午,华雷斯郊外。
临时搭建的障碍场内,400多名前参赛队员们正在泥泞、铁丝网和高墙间挣扎前行。
f队长卡里姆,象一头暴躁的黑熊,站在场地中央的一个破旧木箱上,脖子上挂着个金属哨子,扩音喇叭抵在嘴边,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出三米远。
“快!快!你们这群没吃饱奶的软脚虾!”卡里姆的吼声通过喇叭,震得人耳膜发痒,“看看你们的样子,你们他妈的在部队里是负责给长官熨内裤的吗?!”
一个高大的白人士兵在爬过一道低桩铁丝网时动作稍慢,裤腿被铁丝勾住,挣扎了一下。
“你!那个白皮猪!”
卡里姆的矛头瞬间指向他,“对,就是你!动作慢得象我奶奶的假牙!你在部队是负责给海豚喂食的吗?!还是说你的脑子跟你的老二一样,都缩在裤裆里找不到了?!给我爬!屁股放低!你想被假设敌打成筛子吗?!”
恶毒的咒骂夹杂着尖锐的哨声,毫不留情地砸向每一个参赛者。
“那边那个黑鬼,你东张西望看什么?找你的妈咪吗?这里是战场,不是你们布鲁克林的街头派对!跑起来,你的腿是借来的急着还吗?!”
“法克!你们两个,对,就是你们,搂搂抱抱的在干什么?谈情说爱吗?障碍场是你们家的后花园?再让我看到你们互相帮助”,我就把你们俩绑在一起扔进泥坑里!”
“废物!一群废物!我看你们之前的部队番号都是他妈的幼儿园保育员班吧?!就你们这德行还想拿140万美金?回家玩蛋去吧!哨子给我吹响点!没吃饭吗?!对,就是说你们所有人,都没吃饭吗?!”
卡里姆的骂声极尽侮辱之能事,刻意地挑起种族、部队出身等敏感话题,试图激怒这些心高气傲的前精英们,测试他们的情绪控制能力。
不少人的脸上浮现出怒意,眼神凶狠地瞪着卡里姆,但都咬着牙,将怒火转化为更快的速度。
村庄里一栋相对完好的二层小洋楼阳台上,唐纳德穿着黑色的特制警服,外面随意披了件同样黑色的风衣,他嘴里叼着一根万宝路香烟,白色的烟灰已经积了长长一截。
阳台上的小桌旁,坐着fbi驻华雷斯的负责人班尼特·克劳福德,以及dea奇瓦瓦州话事人吉米·麦克纳布。
老同伴了。
班尼特听着下面卡里姆那不堪入耳的咒骂,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对唐纳德说:“你的这位队长,骂起人来可真是别出心裁,他就不怕下面那群狠人哪个忍不住,晚上摸黑把他给做了?”
唐纳德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弹了弹烟灰,“参加比赛,就要服从这里的规矩,受不了?可以。大门开着,随时可以滚蛋,有钱,还怕找不到愿意拼命的恶狗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能被几句话激怒而失控的废物,早点淘汰掉对大家都好。”
班尼特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吉米·麦克纳布,然后象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向唐纳德,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问:“说真的,唐纳德,突然搞出这么大阵仗,真的就只是为了给你的边境铁锤”招几个新人?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唐纳德闻言,终于转过头,他取下嘴里的香烟,吐出一串绵长的青色烟圈,烟雾后面,他看着班尼特和吉米,语气轻松得象是在说晚上吃什么:“当然不是,我打算带着他们,还有我的警察和那个步兵团,去墨西哥城搞政变,把总统赶下台,我自己坐上去试试。”
“噗——咳咳咳!”麦克纳布直接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
“哈哈哈!唐纳德,你这个笑话可真够劲!”班尼特拍着大腿,“在墨西哥搞政变?哈!先问问美国同不同意吧!”
吉米也一边擦着呛出来的眼泪,一边摇头苦笑,显然认为这绝对是天方夜谭。
在墨西哥,地方豪强再厉害,想要颠复中央政权,面临的将是美国毫不尤豫的干预和整个国家机器的碾压,这根本不是靠几百个亡命之徒能完成的事情。
唐纳德见他们不相信,也无所谓地笑了笑,重新将目光投向训练场,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他转而问吉米:“吉米,在奇瓦瓦城呆的怎么样?升官了,感觉应该不错吧?”
他压低了声音,“我感觉除了我,以及我带去的寥寥几个亲信,整个dea办事处,甚至整个奇瓦瓦州的官方层面,其他人全都他妈是毒贩的人,我象个被摆在办公室里的花瓶,只能看,什么也动不了。”
唐纳德静静地听着,又抽了一口烟,然后直接按在栏杆上。
他看向吉米,“既然那边呆不下去,那就把dea在奇瓦瓦州的办事处,搬到我华雷斯来。”
“在这里,我给你划块地,在我的地盘,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按我的规矩办事,我给你做主。”
竟然还有些小小的感动。
把dea办事处搬到华雷斯?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过,但从未象现在这样清淅和诱人,在奇瓦瓦城,他确实象个被拔了牙的老虎,不,甚至连猫都不如,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道投向他的自光都可能藏着杀机。
别以为毒贩不敢杀dea——
死在墨西哥这片土地上的已经不少了。
要是以前也许会有人帮忙报仇,但现在——国内忙着lgbt呢!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里挣扎着尤豫与渴望,在华雷斯,至少在唐纳德的羽翼下,他能呼吸,能真正地开展工作,而不是象现在这样,眼睁睁看着线人一个个变成冰冷的尸体,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需要向华盛顿总部汇报一下,这——这涉及到机构迁移,不是小事。”
唐纳德看着他,“吉米,机会不等人,拖下去,等奇瓦瓦那边的人察觉到你想跑,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欢送会吗?”
“他们会象处理那些线人一样,用一场意外”把你永远留在那里,相信我,他们干得出来。”
就在这时,唐纳德放在桌子上的苹果手机响了起来,悠扬的铃声与楼下训练场的喧嚣形成奇特的反差。
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屏幕上跳动着“内阁部长”的字样。
唐纳德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接通,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笑意:“上午好,尊敬的部长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为您效劳的吗?”
唐纳德哈哈一笑,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依旧扫视着楼下那些在泥泞中挣扎的身影:“安稳?部长先生,安稳可没法立功,也没法进步啊。您说对不对?我们这些在一线拼杀的人,不就是靠着解决麻烦才能往上走吗?”
两人象是老朋友一样闲聊了几句,语气轻松,但彼此都知道这通电话绝非问候那么简单。
果然,几分钟后,内阁部长话锋一转,“唐纳德,我听说你和安东尼·塞尔希奥那边,有点不愉快?”
唐纳德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声音依旧平稳:“哦?部长先生消息很灵通嘛。一点小事,怎么还劳烦您亲自过问?”
“他父亲,塞尔希奥将军,找到我,希望我能当个和事佬,那孩子————确实被惯坏了,口无遮拦。你看,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内阁部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
唐纳德闻言,沉默了两秒,“给个面子?当然可以,不过部长先生,我想问问,这个面子,是给您的,还是给他那个老爹的?”
电话那头的内阁部长闻言,眉头瞬间紧锁。
他是混迹政坛多年的老手,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里的陷阱和锋芒?
他张了张嘴,那句“给他父亲一个面子”在喉咙里滚了滚,终究没敢轻易说出口。
给自己面子?
凭什么!自己跟那什么塞尔希奥可不是很熟。
见部长沉默,唐纳德轻笑一声,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依旧随意,“如果是给他老爹面子?呵,他老爹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躲在国防部大楼里的官僚,也配让我唐纳德给面子?老子不开心,照样连他一起做了!军部?有脾气就让他带着他的大兵来华雷斯打我,看他有没有这个胆量,有没有这个本事能活着回去!”
内阁部长被这番话噎得一怔,他能感觉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戾气。他试图缓和:“唐纳德,别激动,就是个小冲突,年轻人不懂事,得饶人处且饶人————”
“饶人?”
唐纳德直接打断了他,声音陡然拔高,“老子当初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华雷斯打拼的时候,人在屋檐下,我他妈低头!我认怂!我明白,那是命!但现在呢?
我手底下几千条枪!整个华雷斯我说了算!让我跟他讲道理?那他妈我提着脑袋拼杀,岂不是都白干了?!”
“你告诉我,拳头我大,我为什么给他面子?”
他喘了口气,象是强压着火气,“不过!部长先生,既然您亲自开这个口,这个面子,我无论如何都要给。这样吧,让那个叫安东尼的小杂种,亲自来华雷斯,到我面前,磕十个响头认错。老子心情好了,就放他一马。要是他没这个胆子,那就让他象个娘们一样继续躲着,藏好他的狐狸尾巴,千万别被我抓到,否则————”
“我就弄死他,嘴巴臭,就早点投胎。”
内阁部长握着手机,半响无言。
他知道,这已经是唐纳德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而这所谓的让步,实际上是把安东尼,甚至他背后的塞尔希奥将军,都逼到了墙角。
去华雷斯磕头?这比杀了安东尼还难受。不去?那就意味着与唐纳德这个边境枭雄彻底撕破脸,以后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塞尔希奥将军。”内阁部长最终只能这样说道,他知道,自己这个和事佬,当得无比失败。
“那就辛苦部长先生了。”唐纳德的语气瞬间又恢复了之前的轻松,仿佛刚才那个杀气腾腾的人不是他,“对了,华雷斯最近治安不错,欢迎您有空再来视察指导。”
说完,他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唐纳德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意丢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克劳福德有些复杂的目光。
唐纳德咧嘴一笑,从烟盒里又抖出一支万宝路点上,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眯着眼问:“怎么,班尼特,觉得我太咄咄逼人,不象个好人?”
班尼特被这直白的问题问得一怔,随即下意识地点头附和:“不,唐纳德局长,你当然是个好人,你为华雷斯带来了秩序————”
“好人?”
唐纳德直接打断了他,他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嘲弄,“狗屁的好人!班尼特,在这种地方,好人是活不长的,想活得久,你就得比恶人更狠,比疯子更疯!他们讲道理的时候,你得比他们更懂规矩,他们不讲道理想掀桌子的时候,你得有本事把他们的手直接剁了!”
他吐出一口浓烟,“让人怕你,比让人爱你,在这片土地上管用一万倍。”
班尼特看着烟雾后面唐纳德那张棱角分明、写满戾气和掌控欲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确实被唐纳德此刻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强横气场给镇住了。
这与他认知中那些在政治泥潭里打滚的官僚,或者那些躲在幕后操纵的黑帮教父都不同,这是一种更直接、更野蛮,也更具压迫性的力量。
“怎么样?”唐纳德瞥了他一眼,问道。
吉米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双手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局长不同意。他说奇瓦瓦州是禁毒前线的重要支点,dea办事处不能轻易撤离,而且————他认为华雷斯的情况太复杂,将机构迁移到这里,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政治联想和风险。”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不同意?”唐纳德闻言,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看着吉米,语气平淡地问:“吉米,你们dea的现任局长,是叫查尔斯·罗森伯格对吧?你知道他住在华盛顿特区哪个区吗?或者,他有没有什么固定的度假习惯?”
吉米听到这个问题,浑身猛地一抖,他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唐纳德,嘴唇都有些哆嗦:“唐——唐纳德——这不好吧?!他可是dea的局长!干掉一个美国联邦局的局长,这影响太大了!会引发地震的!”
他以为唐纳德又要故技重施,动用“物理清除”的手段。
“什么素质?”
唐纳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动不动就杀人?我们是文明人,解决问题要用文明的方式。打打杀杀那是最后没办法的选择。”
他说着,伸出三根手指,用一种仿佛在传授人生经验的语气说道:“做大事,要讲究步骤。请客、斩首、收下当狗,这三步曲你没听过吗?”
“先给他送点钱,表达一下我们的善意和诚意。你觉得20万美金,够不够让他重新考虑一下你的申请,或者至少,愿意坐下来跟我们谈谈”?”唐纳德看着吉米,语气轻松得象是在讨论晚上去哪里吃饭,“这笔钱,我来出。”
20万美金?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拿出来,只是为了“请客”开路?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受到了冲击。
他看着唐纳德那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做一笔寻常生意的脸,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气场”和“格局”,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还很——很文雅?
“我不知道。”
“查尔局长————他————他或许————”
“不知道就去打听。”唐纳德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把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家里有什么人,最近有什么烦恼,都搞清楚。是人就有价格,如果20万不够,那就40万,60万————直到他愿意成为我们的“朋友”为止。”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边缘,俯瞰着下方依旧在卡里姆咆哮声中奋力挣扎的参赛者们,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回吉米和班尼特的耳中:“记住,在这个世界上,要么你制定规则,要么你遵守别人的规则,而我,唐纳德,更喜欢当前者。”
“上帝在华雷斯叫唐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