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红墙大院。
第一议长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向来注重养生的李国华,此刻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欺人太甚!”
洪卫国猛地一巴掌拍在实木办公桌上,震得茶杯盖子嗡嗡作响。
“如果我们不交出电池技术,他们就激活特别程序把我们踢出iter?”
“这是赤裸裸的强盗行为”
“当年是谁求着我们带着资金入场的?”
“现在技术有了突破,就要卸磨杀驴?”
“李议长,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我建议外言部立刻对外召开发布会,不管是iter还是什么狗屁协议。”
“夏国主动退出!咱不受这窝囊气!”
坐在对面的能源部部长李承义,苦笑着摇了摇头。
“老洪,你冷静点。意气用事解决不了问题。”
李承义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你知道我们为了添加iter,为了那个人造太阳的梦想,这十几年来投入了多少钱吗?”
“几千亿。”
“这还是小事,关键是时间。”
“现在鹰酱那边放出口风,iter的托卡马克设备已经实现了25分钟的等离子体约束。”
“这意味着距离真正的商业化点火,只差临门一脚。”
“如果我们现在退出,之前的投入全部打水漂不说。
“最可怕的是,我们将彻底失去共享这项人类终极能源技术的资格。”
“一旦他们成功了,夏国将被整个世界甩开一个时代。”
“到时候我们拿什么却跟人家争?”
洪卫国瞪圆了眼睛,寸步不让。
“那就要把固态电池技术交出去?那是咱们的底牌!”
“去换一张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空头支票?”
“我没说要交电池技术!”李承义也急了,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再谈一谈?哪怕多拖延一点时间也是好的……”
“谈?刀都架脖子上了,怎么谈?”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这是一场最艰难的博弈。
一边是国家尊严和内核技术,
一边是关乎人类未来终极能源的入场券。
“够了。”
一道沉稳却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国华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目光如炬。
他扫过面前两位争得不可开交的部长。
“叫你们来是商量对策的,不是来吵架的。”
“看看你们,哪里还有一点部长的样子?”
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洪卫国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回沙发上。
李承义则颓然地叹了口气。
良久,洪卫国沉声道:
“议长,您定吧。我老洪是个粗人,只要您下令。”
“哪怕是拼了这个部长不坐了,我也跟他们硬刚到底。”
李国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李承义。
“承义,钱的事先放一边。那几千亿,就算打了水漂,我们也认了。”
“我只问你一个最内核的问题——如果夏国现在退出iter,彻底断绝外部技术交流。”
“咱们自己单干……能不能搞出可控核聚变?”
李承义浑身一颤。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提气的话。
但面对李国华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所有的豪言壮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这位掌管着夏国能源命脉的部长,象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低下头,声音干涩道:
“不能。”
房间内死一般的寂静。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
“虽然我们也有自己的‘东方超环’。”
“但在超导磁体、第一壁材料、以及等离子体控制算法上。”
“我们和iter至少有二十年的差距。”
“iter一直像防贼一样防着我们,内核数据从来不让我们碰。”
“如果我们现在单干……等于是一切从头再来。”
说到这里,李承义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绝望:
“如果您不信,可以现在给夏科院核物理实验室的刘文光院士打电话。”
“他是iter项目的夏方首席科学家,技术上的事,他最清楚。”
李国华沉默了片刻,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
“接夏科院,刘文光。”
电话很快被接通。
没有寒喧,李国华直接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似乎是在实验室里。
“议长好,我是刘文光。”老院士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疲惫。
“文光啊,新闻你看了吧?”
李国华语气平静。
“鹰酱要踢我们出局。我想听听你的专业意见。”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刘文光苍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股浓浓的悲凉:
“议长……这是一场阳谋。他们在技术即将突破的前夕,要把我们踢落车。”
“如果我们现在退出……夏国的可控核聚变之路,恐怕至少要在黑暗里,再摸索三十年。”
“一步慢,步步慢。一旦失去这个窗口期,我们在能源领域,将彻底沦为二流国家。”
说到最后,老院士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那是对科学真理的向往。
绝望。
一种窒息般的绝望,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那是科技壁垒带来的降维打击,是任凭你再有骨气、再有血性,也无法抹平的巨大鸿沟。
……
同一时间。
江州,男生宿舍阳台。
林辰看着手机的推送消息。
“iter……”
林辰轻笑一声。
“一群玩托卡马克的原始人,拿着个还没断奶的玩具,就敢这么叫嚣?”
托卡马克虽然是目前最主流实现可控核聚变的方式。
但因为其结构天生的不稳定性,哪怕是iter集全球之力。
想要实现商业化运行,最少还得二十年。
至于那个所谓的“25分钟”,不过是在极其理想的低功率环境下跑出来的。
离真正的点火发电,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既然你们不想带我们玩了……”
林辰拿起加密卫星电话,熟练地拨通了那个号码。
“那就别怪我,掀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