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发盯着林辰离去的背影，直至那扇厚重的实木门重新合上。
房间内静得只剩下计算机机箱轻微的嗡鸣声。
他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屏幕上那两份刚刚生成的文档上。
《光刻机双工件台磁悬浮同步驱动系统设计图纸及控制源码》
《极紫外光源功率提升方案及lpp转换效率优化模型》
这两个标题，每一个字都象是用千钧重的黄金铸成的。
赵德发伸出手，指尖在半空中虚点了几下，却迟迟不敢触碰鼠标。
半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了几次才把火打着。
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滚了一圈，才勉强压住心脏那股子狂跳的劲头。
“这小子……”
赵德发吐出一口烟圈，看着缭绕的烟雾，喃喃自语。
“这是要把天给捅个窟窿啊。”
显影算法已经让牛一文那个老学究疯魔了，之后要是再加之这两样东西……
赵德发不敢想。
恐怕整个世界的半导体格局，真的要因为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彻底洗牌。
西方那些还在做着技术封锁美梦的政客和资本家，要是知道夏国手里已经捏着这样的王炸，不知会露出什么表情。
一定会很精彩。
赵德发掐灭烟头，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号码。
电话接通。
赵德发挺直了腰杆，即便隔着电话线，他的姿态也躬敬得象个小学生。
“上封，我是赵德发。”
“那个计划，可以激活了。”
“对，就在刚刚……他又给了我两份文档。”
“我有预感，这一次，咱们夏国这头睡狮，是真的要醒了。”
……
江州市安全局大门口。
林辰从门卫室的储物柜里拿出自己的背包。
把那部特制的卫星加密电话，还有银行卡和别墅的门禁钥匙等，一股脑的全都装进包里。
然后再掏出自己原来那部旧手机。
按下开机键。
屏幕亮起，那个用了三年的开机动画显得有些卡顿。
刚一进入主界面。
“嗡——嗡——嗡——”
手机象是发了羊癫疯一样，在手里疯狂震动。
短信提示音、微信通知声、未接来电提醒，混杂在一起，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简直比过年放鞭炮还热闹。
林辰皱了皱眉，差点没拿住手机。
这破手机处理器本来就慢，被这波信息轰炸一搞，直接有点卡。
等了足足两分钟，画面才重新动弹。
林辰点开未接来电。
好家伙。
红通通的一片。
全是宿舍那三个活宝打来的。
王鹏打了四十八个，李浩三十五个，赵健二十九个。
这三个家伙，怕不是把手机打没电了才停手。
林辰心里涌过一阵暖流。
这就是兄弟。
当你飞黄腾达时，他们未必会凑上来巴结；
但当你失踪不见时，他们一定会满世界找你，甚至不惜要把地球翻个底朝天。
正准备回拨过去。
一条刚进来的短信弹窗，却极其突兀地挡住了拨号键。
发件人：林清言。
看到这三个字，林辰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象是吞了只苍蝇。
他下意识想划掉，但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还是点开了。
倒不是旧情难忘。
纯粹是想看看，这个当初情愿坐在法拉利里笑得的女人，现在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短信很长，洋洋洒洒几百字，看着象是在写小作文。
“林辰，你在哪？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
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是我太冲动了，被猪油蒙了心。
林辰，我们复合吧，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浓浓的茶味和悔恨。
要是换做以前的林辰，看到这些话，指不定心软成什么样，恨不得立马飞奔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安慰。
但现在？
林辰只觉得好笑。
甚至有点反胃。
林辰把手机举到眼前，看着屏幕上那些虚伪的文本，冷笑一声。
“早干嘛去了？”
“现在发现哥是潜力股，开始后悔，开始知道回忆青春了？”
这种女人，哪怕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他林辰也不会再多看一眼。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击。
没有什么长篇大论的回复，更没有痛骂或者指责。
对于这种人，任何情绪的宣泄都是浪费。
选中，拉黑，删除。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顿时感觉世界瞬间清静了。
处理完这个小插曲，林辰拨通了王鹏的电话。
“嘟……”
只响了一声。
电话就被秒接。
“卧槽！老林？！是你吗老林？！”
听筒里传来王鹏那标志性的大嗓门，震得林辰不得不把手机拿远点。
“是我。”林辰笑着应了一声。
“你特么死哪去了？！”
王鹏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暴怒。
“三天！整整三天！电话关机，微信不回，人也找不到！
我们把学校周边的网吧、宾馆全找遍了！
要是今天下午再没你消息，我们哥几个都准备去治安局报人口失踪了！”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抢夺声。
“给我给我！我跟老林说！”
是李浩的声音。
“老林你大爷的！活着就好！你要是真想不开寻了短见，明年的清明节兄弟们给你烧纸都不知道往哪烧！”
赵健也在旁边喊：“老林，是不是因为那个林清言？要是心里难受你跟兄弟们说啊，
别一个人躲起来！大不了哥几个去把那对狗男女的车胎扎了给你出气！”
听着这乱糟糟的骂声和关心，林辰站在安全局门口的台阶上，鼻头微微发酸。
这才是真兄弟。
嘴上骂得越狠，心里越是在乎。
“行了行了，别嚎了。”
林辰吸了吸鼻子，打断了那边的混乱。
“我没想不开，也没躲起来，林清言那个女人更不配。”
“这几天……我有点事。”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
王鹏似乎抢回了手机主权，语气调笑道：
“什么事能让你失联三天？老林，你不会是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让帽子叔叔给抓了吧？”
林辰有些哭笑不得。
这脑补能力也是没谁了。
但他确实不能说实话。
光刻机？系统？国家机密？
这些东西说出来，只会给这几个普通大学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一种保护。
“想什么呢。”
林辰看了一眼身后庄严肃穆的安全局大楼，还有门口那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卫。
“我这几天，在协助安全局办案。”
“协助安全局办案？”
王鹏的声音充满了怀疑，显然是不信。
“老林，你忽悠谁呢？你一个学计算机的，能协助安全局办什么案？抓黑客？还是修计算机？”
“再说了，办案至于关机失联三天吗？”
林辰挠了挠头。
这理由确实有点牵强。
“这事儿涉密，具体的我不能说。”
林辰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反正我现在就在安全局门口，刚出来。”
“你要是不信，现在就打车过来，我还在这一片没走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似乎是在消化这个信息，又或者是在商量对策。
过了好一会儿，王鹏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几分试探。
“真的？”
“真的。”
“那你等着，我们马上过去！你要是敢骗我们，今晚这顿烧烤你请定了！”
“行，我请。”
林辰挂断电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几个家伙，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