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光洒在沱江码头上,陈石头一大早就带着士兵在码头巡查,灰色的军装在水汽中若隐若现。
陈石头听到报告快步走向停泊在码头的一艘货船。船上,几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正焦急地搓着手,见陈石头过来,连忙上前作揖。
陈石头不为所动,命士兵开箱查验。木箱打开,里面果然整齐码放著一块块用油纸包裹的烟土。
消息传到临时军营时,陈静轩正在与唐明德商议下午与商人们的会面。嘴角微扬:&34;果然来了。
厘卡的司事很快也赶来了,搓着手道:&34;陈总办,这烟土以往都是刘永福处理的。您看这次应该怎么处理?
果然,不一会儿的工夫,卫兵就来通报:&34;营长,郑老板求见。
陈静轩与唐明德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来的正是去年买下他城中宅院的药商郑老板。
陈静轩端起茶碗,轻轻吹开浮沫,并不答话。
果然,上午查获烟土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资阳商界。等到午后望江茶社聚会时,在场的商人们个个面色凝重。
茶社内,资阳县有头有脸的商人几乎都到齐了。陈记布行和米铺的两位掌柜被众人围在中间,大家都想从他们这里探听消息。
正在议论间,茶社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陈静轩在唐明德和六名护卫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在场的商人们顿时鸦雀无声。
被点名的蒲标是资阳商界的领袖。这位甘肃回商最初在阆中码头做生意,二十多年前来到资阳,从一个小货郎做起,如今已是与英国礼和洋行、太古洋行都有生意往来的大商人,建有洗场,将各地收购来的猪鬃生货处理成熟货,再转卖给洋行,垄断了整个资州直隶州的猪鬃生意。
商人们面面相觑,正要说话,陈静轩接着道:&34;不过,从今往后,什么平安钱、茶水钱,这些乱七八糟的费用一概取消。若是我手下有人敢敲诈勒索,诸位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话一出,茶社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商人们交头接耳地商议起来。
蒲标与几个大商人低声交谈后,起身道:&34;陈总办果然为咱们商人考虑。商会愿意在原先五千两的基础上加两成,每年六千两孝敬。
大事谈妥,茶社内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商人们纷纷上前与陈静轩寒暄,不久便陆续告辞离去。
只有郑老板和另外几个做特殊生意的商人留了下来。有了郑老板的先例,这几人也都识趣地接受了每月二百两的孝敬标准。
送走最后一位商人,唐明德大致算了算:&34;营长,光是码头厘卡的拨付的工食银,衙门拨付的银子,再加上这些商人的孝敬,每年就有一万五千两以上的进项。
陈静此时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有了这笔稳定的收入,虽然这笔钱不一定完全够一年团练的花销,但至少大半的费用已经有了,再加上家里生意的进项,团练一年的军费算是够了。
夕阳西下,沱江上帆影点点。陈静轩站在望江茶社的窗前,码头的进项解决了养兵的大头,巡警局的身份给了团练合法的外衣,如今的他,总算站稳了脚跟,有了些根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