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这笔足以令常人疯狂的财富,姜明的心湖却未起半分涟漪。
他清醒地意识到,若直接将这笔钱交给父亲,不仅无法解释其来历,更可能给本分朴实的双亲带来无妄之灾。
他需要一个合情合理,且能完全将自己置于事外的渠道,将这笔钱“洗白”,真正用于改善家庭。
盖房,无疑是最佳选择。
既然已在村西头选定了新的宅基地,那么兴建一栋舒适、坚固的别墅,便是顺理成章之事。
而通过一家正规的装修公司来全权操作,无疑是当前最稳妥的方式。
但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如何能与装修公司平等接洽?
姜明心中早有定计。他在市区仔细打听一番,最终锁定了口碑与实力皆不错的“鼎峰装饰设计公司”。
在公司附近寻了处僻静角落,姜明再次运转体内恢复了些许的法力。此次施展的,是另一个低阶实用法术——幻灵术。
此术并非真正改变形体,而是通过精神暗示与视觉欺骗,暂时扭曲他人对自己的认知。
他凝神静气,集中意念,观想自己前世三十三岁时的模样——那个历经磨难、眼神沉淀了沧桑与决绝的姜明。
法力微澜,他周身仿佛笼罩上一层无形的薄纱。
若有旁观者,此刻看到的将是一位身材挺拔、面容带着几分风霜痕迹、眼神深邃沉静的成年男子,取代了原先那半大少年的青涩身影。咸鱼墈书罔 已发布蕞新漳結
确认幻术稳固后,姜明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新买的、略显成熟的衣物(幻术需大致形象配合),步履沉稳地迈入了鼎峰装饰公司的大门。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前台小姐见到一位气度不凡的客户,立刻起身,笑容热情。
“我打算在老家盖栋别墅,想和你们负责人详谈。”姜明声音低沉,带着符合外表的稳重。
很快,一位约莫四十多岁、身材微胖、眼中透著精明的中年男人快步迎出,正是公司总经理赵峰。
“先生您好,敝姓赵,赵峰。听说您有别墅项目要委托?”
赵老板热情地伸出双手与姜明相握,将他请进了里间的办公室。
落座,茶水奉上。姜明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核心:
“赵总,我看重贵公司的口碑和实力。我在玉县庙乡大姜村有块宅基地,大概有个一千平左右,计划盖一栋三层别墅。
这是我对住屋结构、装修风格和部分材料的基本要求。”
他递过一张提前准备好的清单,上面条理清晰地罗列了各项细节,甚至包括水电布线、墙体保温等隐蔽工程的规范,专业性十足。
赵老板接过仔细一看,心中暗凛。衫捌墈书徃 芜错内容这客户虽然面相看着不算年纪很大,但要求明确、内行,绝非易于敷衍之辈。他立刻收敛了任何轻视之心,神色更加郑重。
姜明接着道,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的要求有三点。第一,速度要快,质量必须保证,我希望能在农历新年前达到基本完工、可入住的标准。
第二,所有材料必须真材实料,工艺严格按标准,并且必须完全依照我提供的图纸施工,不得有任何私自变更,我会不定期派人抽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此事需要绝对保密。”
“保密?”赵老板微微一怔,有些不解。
姜明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一抹复杂难言的神色,带着几分感慨与无奈,演技浑然天成:
“实不相瞒,赵总,这房子,是给我亲大哥盖的。我早年离家,在外闯荡,算是挣下了一些家业。”
“可我大哥那人,性子倔强,自尊心极强。若直接给他钱,他肯定不会接受。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念想,就是能给家人盖一栋敞亮舒适的好房子。我这做弟弟的,别的忙帮不上,就想悄悄圆了他这个梦。”
他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沙哑:“所以,这栋房子,必须以他的名义来建。你们公司直接与他联系,报价就报三十万。
实际造价该多少,我一分不会少,差价我来补。钱,不是问题。”
他目光直视赵老板,强调道:“但绝不能让他知道我的存在。就说是你们公司搞优惠活动,或者觉得他家那块地有做样板房的潜力,给了特殊优惠。
理由,你们来编,务必合理、可信。”
话音未落,姜明从随身携带的背包(实则是从储物空间取出)中,取出五捆未拆封条的百元大钞,沉稳地推到赵老板面前的办公桌上。
“这里是五十万,作为定金。后续款项,我会根据工程进度,随时补足。合同,我们现在就可以签。”
赵老板看着眼前五沓沉甸甸的现金,听着这“兄弟情深”却又合情合理的解释,心头剧震。
五十万定金,在2009年无疑是一笔巨款,充分展现了对方的财力与诚意。
而那“报低价圆兄梦”的理由,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显得如此“合理”甚至“感人”。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肃然起敬,用力一拍胸脯:“先生!您这份心意,我老赵佩服!没说的,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给您办得漂漂亮亮,工期、质量绝不含糊!”
“保密方面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您大哥那边,我知道该怎么沟通,绝不会露出半点马脚!”
详细的委托装修合同很快拟好并签署完毕。姜明将父亲姜建国的联系方式留给了赵老板,再次郑重叮嘱了保密事宜。
拿着签好的合同和定金收据,姜明从容离开了鼎峰公司。
在一个无人的转角,他心念一动,撤去了幻灵术。周身那无形的薄纱散去,恢复了原本十三岁少年的清瘦身形。
感受着体内消耗近半的法力,他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神却愈发清亮。
关键的一步棋,已然落下。
处理完这桩大事,姜明未在市区多作停留。他搭乘最后一班开往乡里的中巴车,在暮色中抵达乡镇。
随后寻了个僻静处取出新买的山地车,一路疾驰,回到大姜村家中时,已是夜深人静。
父亲姜建国早已熟睡,并未察觉儿子这次“熟悉环境”竟用了两天之久。
姜明悄无声息地行动,将存折与户口本原样放回抽屉深处,并将取出的两万元,连同之前“借用”打点村支书的那两千元,一并放回原处。
如此一来,抽屉里的现金总额变成了两万两千余元。
父亲若察觉,最多只会疑惑自己先前是否记错了余额,而不至于联想到他动用过这笔钱。
做完这一切,姜明才躺回自己那坚硬的木板床上,身心沉浸入一片难得的安宁之中。
望着窗外渗入的、稀疏却明亮的星子,他仿佛已然看见,村西头那片空地上,一栋崭新的别墅正拔地而起,父母和妹妹在未来新居里,脸上洋溢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