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分身毫不犹豫地将这团混沌色泽的本源液轻轻推向望舒。望舒眸光微闪，略一迟疑，还是伸出纤手将其接了过来。
就在那团液体触及她掌心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液体之中虽无明显的法则波动或道韵显化，却散发出一种让她生命本源都为之悸动的吸引力，那是一种源于存在最深处、对于进化与完善的最原始渴望。
她已记不清有多少岁月未曾有过这种感觉了，这让她清冷的面容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极细微的波动。
她强压下立刻将其吸纳的本能冲动，抬起那双蕴藏着月华清辉的眸子，目光锐利地看向陆沉分身。
“这是……本源？”
“无需疑虑。”陆沉分身的声音平稳传来，“此乃经由特殊法门提纯而得，最纯粹的本源之力。”
望舒握着手中这一小团液体，心中翻涌着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倒不是她少见多怪，而是她手中这一小团本源的性质实在有些特殊。
作为洪荒第一批顶尖先天生灵，位于最巅峰的先天神魔，望舒自然不可能没见过本源之力，甚至为了加速修为突破，也曾专门猎杀其他生灵吞噬本源。
可是，无论是何种生灵，其本源都会蕴含某种「杂质」，如生灵的残余意志，或是法则道韵等等。
正因为这些「杂质」的存在，所以哪怕是混沌神魔转世而来的洪荒先天神魔，也只会吞噬与自己相性相合的生灵壮大本源，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炼化提纯。
但陆沉给她的这一小团本源则是完全不同，其纯净程度，甚至比一个世界的世界本源还要更佳。
纯净到了这种程度的本源之力，几乎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用来恢复伤势，实乃是奢侈之举。
“你，竟然有提纯本源的办法？”望舒还是没忍住，向着陆沉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陆沉闻言，倒也不意外，但是他可没打算认真回答，只是淡淡说道：“这一点本源之力就当是我的诚意和冒然打搅你的歉意了，如果你同意交易，我可以再给你三倍这样的本源之力，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就当是结个善缘，我也不会再纠缠。”
听到陆沉这话，望舒眉头紧皱起来，低头看向手中这一小团本源，衡量着出声道：“三倍么？”
听到她这一声低语，陆沉补充道：“可别想着讨价还价，三倍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极限了，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考虑好了直接给我答案。”
望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虽然陆沉语气决绝，她却不愿意轻易松口，沉声道：“月精轮乃是与我性命交修的伴生灵宝，若是没有足够的价值，我是不可能借给你的。你的本源液的确精纯，但这么一小团的三倍，还是太少了。”
“既如此，我也不必强求，告辞。”
让望舒万万没想到的是，听到她那话后陆沉直接毫不犹豫地就转身离去，像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一般。
更多的本源液陆沉自然也能拿出来，可是正如他所说，三倍已经是他的极限，只是借用一下月精轮又不是交易过来，再多就不划算了。
望舒也实在没想到陆沉竟然真的说到做到，自己不过讨价了一次就立马放弃。
“道友留步，交易的事，我们还可以再商量。”眼看对方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内，望舒终于忍不住还是开口叫住了他。
没办法，因为某些原因，她目前正面对着一个巨大的危机。所以她真的很需要这样的本源之力，帮助她尽快恢复伤势。
哪怕明知这句话一说出口，她就彻底陷入被动，她也不得不说。
陆沉听到她的话，果然停了下来，她转过身来，面向望舒：“道友，三倍就是我的极限，我说过我不喜欢弯弯绕，同意与否你直接一点就是。”
听到这话，望舒面露无奈：“道友还真是不给人半点儿余地，也罢，谁让我率先露出了弱点呢，成交。”
哇望舒也是干脆的人，话音落下之际，抬手轻推，手中的月精轮就被她送了出去。
陆沉见状也不犹豫，将准备好的本源液取出，以法力包裹送到望舒的面前，又抬手一把将月精轮抓在手中。
“道友，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你能否看在我借出月精轮的份上帮我一个忙？”这时，望舒忽然又开口请求出声。
“哦？”陆沉也有些意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说来听听。”
“想必道友也看出来了，我现在是身受重伤，必须尽快闭关疗伤，在此期间，还希望道友为我护法。还请道友放心，若真有危机上门无需道友为我犯险，只要道友能及时为我示警将我从修炼中唤醒便可。”
陆沉听着她这话，陷入了沉默。
望舒这要求，是他从未预想过的。而且他也不确定望舒究竟如何想的，竟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为她护法。
要知道，护法这种事可是相当私密的，若是护法之人心存歹念，完全可以在对方修炼进入关键时刻出手干预。
一旦发生那种事，闭关之人轻则遭受反噬修为大损，重则道基受损乃至身死道消。
所以，不是绝对信任之人，是不会让其为自己护法的。
陆沉实在想不通，望舒请求自己为她护法的原因。他可不会自恋到认为对方对自己一见钟情，刚见面立马就彻底信任了自己，愿意将生死都托付给自己了。
洪荒生灵的确淳朴，可那不是傻，没有人会将自己生死攸关的事交给一个不信任的人。
“抱歉了望舒道友，我也要抓紧时间参悟你的月精轮，也好尽快将其物归原主，短时间内恐怕无法为你护法。”想不通其中关键，陆沉干脆拒绝。
望舒也没想到他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微微挑眉，语气诚恳地道：“道友，月精轮我既答应借你参悟，在你参悟足够之前我就不会找你讨要，不急于一时的。”
听到她这话，陆沉也为难了起来，她越是显得诚恳，陆沉心中就越是怀疑，不敢轻易答应。
见他还在犹豫，望舒心中思绪流转，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道友可是有什么顾虑？”
陆沉没想到望舒会如此直白地问出来，抬头面向她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面容，沉吟道：“我有一事不明，道友为何会信任我一个初次见面的人？”
既然对方直言不讳，陆沉也没什么好忌惮的，干脆地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听闻此言，望舒这才明白了对方的顾忌，忽然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不满道友，我可没有完全信任你，不过，某种程度上，它比我的判断更值得信任。”说话间，望舒抬手唤出一枚宝珠，那宝珠通体晶莹，散发这迷蒙月光，仿若蕴含一方极阴世界。
“这是！”看到这件灵宝，陆沉心头猛然一跳，一种难以形容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那宝珠之内的太阴道韵，仿佛能牵动他的本源大道。
望舒看着陆沉那震惊难明的神色，清冷的面庞上带上一抹浅笑，解释道：“这才是我的成道之宝，圣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