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暗流涌动，准备应对阴谋
我收回狐骨符的余烬，指尖残留着灰粉的粗糙感。马车已驶入京郊最后一站的驿站，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变得沉闷。远处城门轮廓浮现，守卫换岗的铜锣声随风传来。
我没有立刻下车。掀开车帘的一角，看见两名小吏模样的人站在路边说话，其中一人袖口露出半截青灰色布料，那是宗正寺低阶官员才穿的制式衣袍。他们见到车队靠近，立刻分开，一个往城内走，另一个转身进了茶棚。
心腹暗卫悄无声息地靠到车旁。我压低声音：“之前交代的事，马上办。盯住近五日出入沈家旧宅的官员，记下他们的随从、停留时间、有没有带走或留下东西。另一条线，查尚仪局这十天调进的女官，籍贯、保人、入宫文书都要翻一遍。”
他点头，身影迅速隐入街角。
车队继续前行，我在车内闭目养神。白日里那些笑脸又浮现在眼前——户部郎中堆起的笑容，主簿刻意提起的“神机妙算”，还有那句“娘娘”叫得比谁都响。这些话听着顺耳，却像细针扎进皮肉，不痛，但让人坐立难安。
回到私邸已是傍晚。我脱下披风，让侍女退下，独自走进静室。烛火跳了一下，我摘下尾戒放在案上，掌心划破一道口子，血滴落在戒面中央。
烬心火开始燃烧。
疼痛立刻从心脏扩散到四肢，但我没有停下。九尾遗识中的听风之术需要以魂为引，以血为媒。我将意识顺着烬心火延伸出去，锁定今日接触过的三名异常官员。
第一个，是户部那位郎中。他的心跳很快，情绪波动集中在“怕”和“贪”之间来回拉扯。他害怕被人发现他收了礼，又贪图接下来能拿到的好处。他在等一个信号，只要奏章递上去，他就敢当众发难。
第二个，是工部的一位员外郎。他的情绪更复杂，夹杂着不甘与嫉妒。他曾因反对修建护城结界被贬职，一直认为是我夺走了他的地位。他参与散播传言，是为了借舆论之力把我拉下来。
第三个，最危险。他是宗正寺的主簿，掌管皇族谱牒记录。我触及他时，一股冷意顺着妖识反冲而来。他袖中藏着一封密信，封口用的是暗红色蜡印，上面刻着一只盘龙纹——那是宗正寺专用于紧急奏报的印记。
更关键的是，他心里反复闪过一句话：“只要她被定为惑乱朝纲，血脉不正者不得居后位。”
这句话不是他自己想的，像是被人反复灌输的结果。
我猛地抽回意识，喉咙一甜，差点吐出血来。烬心火在我体内剧烈跳动，像是在警告什么。我擦掉嘴角的血迹，把尾戒重新戴好。
这些人不是单独行动。他们背后有一个组织，目标明确：利用“肃清神化风气”的名义，推动朝廷对我的身份进行审查，最终逼我退位。
而宗正寺的介入，说明他们已经触碰到皇权核心规则。他们要动的不只是我的位置，还有整个后宫权力结构。
我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空白密笺，提笔写下三个字：“等风起。”
写完后，我把密笺折好，放进贴身的小布袋里。不能急。现在任何公开动作都会被解读为心虚或反击，反而会让他们有借口加快节奏。他们想让我先动手，我就偏不动。
夜深了。我吹灭烛火，躺上榻，却没有睡。烬心火仍在体内缓缓流转，它不像平时那样安静，而是保持着一种警觉的状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气息波动。
我让自己半梦半醒，神识悬在烬心火之上，监听着私邸周围的气机流动。门外有两名守卫巡逻，脚步规律。屋顶瓦片轻微震动过两次，是夜鸟掠过。院角的水缸边，湿气上升，引来一只壁虎爬行。
一切正常。
但我知道，真正的攻击不会来自外面。
他们会从内部撕开口子。可能是明天早朝，有人突然提出“民间神化之风不可长”的奏议；也可能是尚仪局某位女官，在太后耳边说一句看似无心的话；甚至可能是一份伪造的医案，说我体内妖气影响皇嗣健康。
他们等的就是我慌乱出招的那一刻。
所以我必须等。
等到他们露出真面目，等到他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再一刀切断他们的命脉。
我闭着眼，手指轻轻按在尾戒上。它很凉，但里面有一丝热度正在积蓄。
京城的夜风吹进窗缝，吹动了案上的空纸页。那张写过字的密笺早已烧尽，灰烬落入铜盆，没有留下痕迹。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三更已过。
我听见隔壁院落有轻微的脚步声，是暗卫按时交接岗哨。他们不知道我在听，也不知道我已经布置好了两条耳目线。一条在外，盯着官员行踪；一条在内，等着尚仪局的人露出破绽。
时间一点点过去。
忽然，烬心火微微一颤。
不是来自外面，而是从我胸口的位置传来一丝异样。像是有人在我的记忆深处点燃了一小簇火苗。那是春桃死前的画面再次浮现——她躺在地上，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眼睛望着天空，嘴里说着“原来阳光这么暖”。
她到死都在相信，做一次好人是对的。
我睁开眼，黑暗中瞳孔泛起淡淡的琥珀色。
如果她能为了真相付出生命，那我更不能退。
我不是为了当什么活菩萨才走到今天。我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让任何人再像春桃那样白白死去。
外面的风停了。
我坐起身，走到铜盆前，伸手拨弄灰烬。余温早已散尽，只剩下一撮黑灰。
就在这时，烬心火突然剧烈跳动了一下。
我立刻转身面向门口。
门缝底下，有一张纸条正被缓缓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