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审问奸细，关联敌国查明
丙三号车已经驶出宫门，我站在地牢入口的台阶上，手还撑着石壁。尾戒的烫意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东西在往深处钻。我知道李德全不会是最后一个人。
我没有回寝殿，也没有休息。身体确实很累，但这个时候不能停。我走进地牢最深处的审讯室，烛火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李德全被铁链锁在墙角，嘴里那张封喉符已经被取下，但他一句话都没说。他的眼神很平静，像一潭死水。
我蹲在他面前，把尾戒轻轻按在地上。一丝烬心火顺着石缝渗入地底，很快，影蚀咒印的余波开始震动。这是他动手时感受到过的信号。他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皮跳了一下。
“你碰那包东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我说。
他没抬头，呼吸变得重了些。
我从袖中取出那个小布包，打开，黑色粉末摊在掌心。“这死气炼法，不是大胤的手法。东灵禁术？还是西漠尸引？”
他的嘴唇动了动，手指蜷缩起来。
“你说不说，我都能查出来。”我盯着他，“但你想不想见到明天的日头？”
他终于抬眼，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沉重、稳定，每一步都带着威压。门被推开，萧云轩走了进来。他穿着玄色大氅，脸色冷得像冰。他站在李德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说，“说出来，或许还能留个全尸。不说——凌迟七日，魂不归祖。”
李德全的身体抖了一下。
我没动，只是把手中的黑色粉末慢慢收起，重新装进布包。然后我把尾戒贴上他的额头。一道微弱的妖光闪现，烬心火中的远古妖语响起：“言不由衷者，魂焚九寸。”
他突然弓起背，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冷汗瞬间浸透衣领。他的眼睛睁大，瞳孔剧烈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说……”他喘着气，“我说……”
我收回手，退后一步。
他跪在地上，声音发抖：“是敌国密使……每月初七，在乱市街‘陈记香铺’留信……他们要毁赈灾粮，让百姓饿死……说只要内乱一起，大军便可南下……”
萧云轩猛地一拳砸在墙上，石屑崩落。他的声音低沉得像雷滚过：“好一个借刀杀人！朕的子民，竟成他们棋盘上的血饵！”
他转头看我：“名单呢？还有多少人在宫中？”
我摇头：“他只是末端棋子，不知道全貌。但他右手虎口掐痕，是尚仪局内部联络暗记——还有同伙没抓到。”
萧云轩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封锁尚仪局，彻查近三个月香料进出记录。调北衙禁军接管外运通道。此人口供誊录三份，一份藏内阁，一份交刑部备案，一份由你亲执。”
我点头：“是。”
李德全被拖走时，整个人瘫软如泥。守卫换了我亲自挑选的人，每一个都是跟过我在冷宫井底拼过命的。我知道，现在不能出一点差错。
地牢里安静下来。烛火还在烧，油快干了，火苗矮了一截。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面残留的一点灰烬。那是从他袖子里掉出来的，带着一点香料味。不是普通的合香，是东六宫主位才用的桂花合欢露混了麝香。这种配比，只有尚仪局的老掌香太监才知道。
三年前他告病退职，没人再见过他。可账册上每个月都有他的签押，笔迹一致，时间规律。没人发现不对，因为香料供给一向没人细查。
我早该想到的。
春桃死前攥着桂花糕的手，和这个人袖中寒铁钩一样冰冷。一个想做好人，一个甘愿做刀。差别只在选择。
但我现在顾不上感慨。事情还没完。
我拿出尾戒，指尖划过内圈刻痕。烬心火在我体内缓缓流动，提醒我还有事要做。我闭眼，把妖识铺开，沿着地牢的通道一路延伸，直到尚仪局的方向。
那里有动静。
不是人声，也不是脚步。是一股极淡的阴气，藏在香炉底部。有人在烧符，频率和李德全接头的时间吻合。每次初七，子时三刻，燃一支短香，灰落在铜盆里，形成特定纹路。
这不是巧合。
我睁开眼，走到桌前提笔写令：即刻查封尚仪局所有香炉，取灰样送验；拘押现任掌香太监问话；调阅三年来全部夜间出入记录，重点排查与“陈记香铺”有关联者。
写完，我交给守在外面的小太监：“马上送去。”
他接过纸条跑了出去。
我坐回椅子，手撑着额头。眼前一阵阵发黑，体力耗得太多。但我不能倒。现在每一刻都可能漏掉线索。
萧云轩站在我旁边，声音低了些：“你还能撑住？”
我点头：“没事。”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手放在我的肩上。那一瞬间，左臂的龙纹微微发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
我也感觉到了。
尾戒又烫了一下。
不是来自地牢，也不是来自尚仪局。
是宫外。
乱市街的方向。
我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风从缝隙吹进来，带着一股熟悉的腐味。和帐篷里那包邪物一样的味道。
他们已经开始下一步了。
我转身对萧云轩说：“陈记香铺今晚会有信。”
他立刻下令：“派暗卫包围铺子，不准放任何人进出。抓现行。”
我补充：“别打草惊蛇。让他们照常收信，我们顺藤摸瓜。”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时间一点点过去。地牢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声音。我靠在墙边，手一直贴着尾戒。烬心火安静了下来，但它还在等。
等到第一声鸡鸣响起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暗卫冲进来，单膝跪地：“启禀陛下，妖妃——陈记香铺刚刚有人递信，是个穿灰袍的年轻人，已被控制。信已截获，尚未拆封。”
我接过信封，手指刚碰到，尾戒就震了一下。
信封是普通的黄麻纸，但封口用的是赤狼国特制的蜡，上面印着一只狼头。
我把它递给萧云轩。
他盯着那枚印记，眼神冷了下来。
“果然是他们。”
我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没有说话。
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网，还没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