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奸细中计，试图集体逃离
银丝线上的震动停了。
我低头看尾戒，裂纹更深，血顺着指缝滴在银丝上。刚才还清晰的三股气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没有退散，也不是放弃行动。是躲进了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抬起左手，指尖还在流血。把血抹在掌心，抓起一把狐骨粉。粉末碰到血立刻发烫，开始滚动。我用尾戒划破一道口子，让烬心火的热气渗进去。粉末在空中凝出一条红线，断断续续，指向宗庙地底。
是地下通道。
他们走的是前朝废弃的祭坑道。这条路不在宫城明图上，只有老太监和修缮匠人知道。丁没说实话，但他留下的线索是真的。这些人不是临时起意逃走，是早有准备。
红线稳定下来，指向西北。我确认了方向，把剩下的狐骨粉收进袖中。右手缠的布条已经湿透，我不再换新的。血滴在银丝线上更好，每一滴都能变成感应点。
我咬破左手中指，把血喷在银丝断裂处。血雾落下去，银丝微微发红，传来一阵节奏。不是连续前进，是分批次移动。第一批十七人，第二批十三人，第三批人数最多，有二十多个。
他们在按顺序撤离。
伪令写的是“子时三刻全员撤离”，但他们提前动了。血碗点燃的时间比原计划早了半刻。说明他们接到命令后立刻执行，没有犹豫。这正是我要的结果。
越急，越容易出错。
我把耳朵贴地，狐耳完全展开。能听见百步内的呼吸声。第一批人进了宗庙侧廊，脚步整齐，呼吸压得很低。第二批从东六宫巷口的枯井下爬出来，动作熟练。第三批从药库暗格滑入地道，通道里传来轻微摩擦声。
三批人，路线不同，目标一致。他们是死士，受过训练，会闭气诀，能在黑暗中行走而不发出声音。袖口都戴着黑绳，和之前失踪宫女身上发现的一样。这是标记，也是控制手段。
他们以为自己在逃命，其实是在往我设的笼子里钻。
我解开斗篷，撕下里衬一块粗布，重新缠住右手。这次不包紧，让血继续流。滴在银丝上的血越多，阵法反馈越灵敏。影缚阵没有完全失效，只是被遮蔽了一瞬。他们用了反侦测术，但挡不住烬心火的血脉共鸣。
我闭眼，把意识沉进烬心火深处。火焰跳动，传来低语。那些声音古老而模糊，像风穿过裂谷。我听不懂全部，但有一句清楚：“群鼠离穴，火笼已合。”
我知道了。
他们已经中计。现在每一步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睁开眼，瞳孔恢复常色。嘴角轻轻动了一下。没有笑，也不需要笑。他们觉得血碗点燃是信号，是自由的开始。但他们不知道，那也是陷阱启动的标志。
宗庙偏殿的地砖下埋着七鸦引魂阵的引子。只要有人踏过，就会触发连锁反应。我还没激活它，等的是所有人进入范围。
第一批人已经在侧廊站定。第二批穿过夹道，正往宗庙后墙靠近。第三批还在地道里，速度不快，但没有停下。
我左手握紧银丝线。能感觉到他们的移动节奏。十七、十三、二十一。一共五十一人。比我预想的多。这些人藏在宫里这么久，没被发现，说明内部早就被渗透。
但现在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信了伪令。
“子时三刻，启灯于宗庙，全员撤离。”这句话是我写的。他们照做了。提前行动暴露了他们的恐慌。他们怕夜长梦多，怕被人发现，所以一看到命令就立刻出动。
这才是真正的破绽。
我摸出发间步摇里的狐骨粉，撒在面前地上。用血画了一个小圈。粉末遇血泛起微光，映出三条路径。第一条蓝线，第二批黄线，第三条红线。三条线都在向宗庙汇聚。
他们不是逃跑，是集合。
集合是为了统一行动，也为了统一被擒。
我没有动埋伏的人。药库后巷、西角门、宗庙侧廊的宫人还在等命令。我不靠他们抓人，只靠他们封路。真正的收网，由我来完成。
体内的烬心火开始灼烧经脉。连续使用妖力让身体承受压力。我能感觉到肋骨处传来钝痛，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刮。眼睛边缘出现血丝，视野有点模糊。
但我不能停。
这时候只要松一口气，前面的所有布置都会白费。
我把最后一块狐骨符捏碎，粉末混着血涂在银丝线上。这是加强信号的最后一道手段。符粉燃烧，银丝变得滚烫。震动频率上升，说明更多人正在汇入。
他们已经进入包围圈。
我靠在墙角，调整呼吸。左手始终握着银丝线。右手垂在身侧，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每一滴都带着妖力残留，成为阵法的一部分。
时间一点点过去。
钟楼还没有报时。
但我知道，子时快到了。
第一批人开始移动。他们从侧廊绕向宗庙正门。第二批跟上，步伐加快。第三批也出了地道，沿着墙根前行。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宗庙大殿后的暗门。那是通往宫外的最近出口。
他们以为能出去。
但他们不知道，那扇门已经被我锁死了。
我缓缓抬起右手，准备拉断银丝线。这是通知埋伏的信号。只要线断，所有宫人就会同时行动。
就在这时，左手突然一震。
银丝上传来新的波动。
不是来自宗庙方向。
是从冷宫井底传来的。
我皱眉。那里不该有人。我设的陷阱都在宗庙一线。冷宫井是死角，但我检查过，封死了。
可现在，井底有动静。
轻微的脚步声，踩在石阶上。
不止一个人。
我收回手，没有拉断银丝。先不动。看看是什么情况。
脚步声停在井口。然后是一阵沉默。
接着，井盖被推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