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妖术助决策,改革初成效
我靠在树干上,呼吸慢慢平稳。体内的烬心火像熄灭的炭,只剩一点余温贴着骨头。西林的风穿过树叶,吹得衣角轻响。远处校场的声音还在,口号一声接一声,没有停。
我没有动,也不敢动。刚才那一波妖力抽得太狠,整个人像是被撕开又缝上。尾戒冰凉,指尖发麻。我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但只要他们还在练,我就不能倒。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很轻,却稳。他在十步外停下,没靠近。
“你来了很多次。”风无涯说。
我没有回头。
“军队需要一点希望。”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谢谢你。”
我没应声。风吹起我的发,金线绣的狐纹闪了一下。我起身走进林子深处,背靠着另一棵树坐下。天快黑了,军营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
第八天晚上,我躺在宫中静室的蒲团上,手指搭在尾戒边缘。烬心火微微跳了一下,像是回应什么。我知道风无涯不会一直靠吼和打来推改革。问题会越来越多,光靠力气压不住。
果然第九天清晨,暗卫带回消息:京畿大营昨夜闹了一场。一名百夫长当众摔了木刀,说训练规则不公,谁来定“好”?风无涯没说话,只是让人把人关了禁闭。
中午时分,我又收到密报:工部连弩交付延迟十日,理由是工匠不足;后勤粮道被地方豪强截留三成,士兵开始抱怨口粮减量;老兵不愿带新兵,觉得升迁无望,有人私下说“练得再好也没用”。
我知道他卡住了。
傍晚,风无涯独自一人走到西林边缘。他没往里走,只在林外站了一会儿,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枚黑色铁令,放在一块石头上。那是北境边军最高信物,代表主帅亲临。他放下后转身就走,一步没停。
我没有立刻去拿。
他知道我在看。
第二天凌晨,我盘坐在静室中央,指尖划过尾戒,默念古咒。烬心火缓缓燃起,火焰里传来低语。我闭眼,意识沉入火中。
第一重幻影出现:九只狐狸围成一圈,中间一轮满月。它们动作不同,却始终围绕同一中心。这不是乱阵,是统御之法。
第二重幻影:枯枝被火点燃,噼啪作响。灰烬落下时,地面钻出嫩芽,迅速生长。旧的烧尽,新的才有空间。
第三重幻影:一群狼在雪原奔袭,首尾相连,彼此呼应。每一只都负责一段路线,攻击、掩护、撤退,节奏分明。
我看懂了。
我取来三块狐骨符,将三幅意象分别刻上去。不用文字解释,只留图像本身。最后封进玉匣,命暗卫送去风无涯帐中。我在匣底刻了一行小字:“观势者得先机。”
当天上午,风无涯召集各营主将议事。
他打开玉匣,拿出第一块骨符,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有人问。
风无涯不答,只指着图案:“九狐环月。我们现在的考评各自为政,南口关一套,东岭营一套,怎么比?从今天起,设‘总训司’,统一标准,所有考核由专人记录,公开张贴。”
底下一片议论。
他又拿出第二块:“火焚枯枝。凡三个月内连续两次考核垫底的老兵,调离战备序列,转后勤或教习。表现突出的新兵,可破格提拔。”
“荒唐!”一名老将拍案而起,“凭一幅画就改军制?”
风无涯看着他:“你带的营,上月对抗演练全败。三十六人小队被人家打穿防线,你还要守着老规矩?”
那人哑口无言。
第三块骨符展开:“狼群奔袭。今后每三人组成哨组,独立执行任务。战绩捆绑,一人失误全组受罚,一人立功全组同赏。每月评选最佳哨组,名字刻旗。”
会议结束时,质疑声仍在,但没人敢当面反对。
五日后,南口关传来捷报:三支新编哨组夜间突袭模拟敌营,全程零伤亡,成功夺取帅旗。带队的是个十九岁的新兵,原本只是伙夫副手。
消息传回京畿大营,全场哗然。
第十天,跨营对抗演练正式举行。先锋营派出三十六人小队,对阵传统百人方阵。战斗开始后,小队不断变换位置,利用地形分割敌军,短短一刻钟击溃对方主力。
风无涯站在高台,手里握着那枚黑铁令。
演练结束后,他登上点将台,声音传遍全场:“从今日起,所有升迁皆依实战考评录名,不再论资排辈。打赢的人,才有资格站上高位。”
人群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呐喊。
我坐在宫中窗边,看着远处军营灯火通明。尾戒突然泛起一丝温热,烬心火轻轻跳了一下。它在恢复,我也在恢复。
我知道他们看见了变化。
不再是靠蛮力拼杀的旧军,也不是混日子的戍卒。他们开始相信规则,也相信自己能赢。
深夜,风无涯回到主营,把玉匣放进柜子最底层。,在册子上写下三条新规:
一、总训司即日成立,直属主帅,考评透明;
三、全面推广三人哨组制,战绩绑定晋升。
写完后,他吹灭油灯,靠在椅上闭眼。
外面传来脚步声,亲兵低声报告:“将军,南口关送来急件。”
他睁开眼,“念。”
“昨夜发现敌情异常,北方山谷有蓝光闪现,斥候不敢靠近。”
风无涯坐直身体,“地图拿来。”
亲兵铺开图纸,他盯着北境边界,手指停在一处山谷位置。那里正是之前士兵看到灰袍男子立碑的地方。
他忽然抬头,望向南方皇宫方向。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烬心火又颤了一下。
我起身走到桌前,摊开一张空白符纸。指尖渗出血珠,滴在纸上。,映出几个模糊字迹:渊下有眼,冬尽不开。
我看了一眼,把符纸捏碎。
窗外,军营的灯火仍未熄灭。
操场上还有人在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