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审问首领详，背后主谋渐浮现
我走进天牢最底层的时候，那个首领还跪在地上。他头低着，双手被铁链锁住，脊背挺得很直。我没有叫人点灯，只让守卫把火把插在墙角就退下。
我站在他面前，袖子里的布角还在。我把它拿出来，放在旁边的木案上。布角上有血，已经干了，颜色发黑。他看了一眼，眼神没变。
我知道他不怕死。
我抬起手，按在自己眉心。朱砂有点烫，像是烧起来一样。金瞳慢慢亮了，我能感觉到烬心火从心脏往外爬，像刀子在割我的骨头。肩上的伤又裂开了，血顺着胳膊流下来。
我不动。
“你效忠的人，把你扔下了。”我说。
他没抬头，也没说话。
我往前走了一步，右手伸出去，指尖冒出一缕红光。那不是火焰，是烬心火凝成的丝线。它很细，几乎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它的温度。我把它送进他的太阳穴。
他身体猛地一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眼睛睁大了，但没有闭上。
烬心火开始烧他的神魂。我不是要杀他，我要他知道疼，知道怕。
“你说不说？”我问。
他咬着牙，额头冒汗。牙齿咯咯响，但还是不说话。
我加了一分力。烬心火往深处钻。他的识海有封印，一层薄薄的屏障，挡着外来的力量。这种封印不是天生的，是有人教他的。说明他背后的人很小心。
我不能硬破。一旦封印炸开，他的脑子会跟着碎。线索就断了。
我收回一点力，改用声音压进去。“你娘昨天被抓了。”我说，“关在刑部大狱，没人给她饭吃。”
他呼吸变了。
“你说出来，我可以让她活。”我说，“不说，她明天就会死在里面。”
他喉咙动了一下，嘴唇张开，又闭上。
我还是等。
烬心火继续烧。他的封印开始晃，像风吹的纸墙。我能感觉到他在撑，但撑不住多久。
终于，他开口了，声音哑得不像话：“是……那位大人……他说只要事成，就保我全家平安。”
“哪位大人？”
“他……从不在信上写名字……只盖一个印……青玉螭纹印。”
我心跳快了一下。
螭纹印。三品以上的大臣才能私刻。宫里有这个印的人不多。而且能在国子监附近交接银两，说明他经常出入内城，行动自由。
“你们怎么联系他？”我问。
“每月十五……有人在国子监外的老槐树下放银子……拿走的是空盒子……再放新的进来。”
这是暗号传递。老槐树离宫门不远，白天人多，最适合藏东西。他敢用这种方式，说明他不怕被人查到。
“他还提过什么？”我问。
“他说……当年兵部驳了他的军功……现在要他们全都还回来。”
我脑子里一下子亮了。
兵部驳功？旧怨？这不像是一般政争。这是恨。很深的恨。
我认识几个被兵部压过功劳的将领，但能走到这一步的，只有一个可能。
但我不能确定。
我再问：“他长什么样？”
“没见过……每次都是别人传话……只知道他左腿不太方便，走路有点瘸。”
我记住了。
“还有呢？”
“有一次……他喝醉了……说了一句……‘风家那笔账，还没算清’。”
风家？
我手指收紧。
风无涯家的事我清楚。十二岁那年他父亲战死，朝廷没给抚恤，还说他是败军之将。风家上下都被贬为庶民，直到风无涯立功才恢复身份。
如果有人因为这件事恨朝廷……那确实有可能动手。
但这话是从叛军嘴里说出来的，不能全信。也许是故意引我往那边想。
我抽回烬心火。
首领整个人瘫下去，脑袋垂着，口水从嘴角流出来。他已经说不出话了，眼神散了。
我知道他完了。神魂被烧得太狠，以后就是个废人。
我转身走向门口。
脚刚抬起来，烬心火突然跳了一下。
不对。
我停下。
刚才那段话……太顺了。
一个死士，被逼到极限才开口，怎么会一口气把所有细节都说出来？连“风家那笔账”这种私人恩怨都说了？
他是故意让我听见的。
我回头看他。
他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但我记得他说“那位大人”时的语气。不是敬畏，是……熟悉。
太熟悉了。
这不是一个下属该有的态度。
我走回去，蹲下来看他。他的右手蜷着，指甲缝里有一点灰。
我掰开他的手指。
一块小布片藏在掌心。和我之前捡到的不一样，更白，像是新剪下来的。
我拿出来，闻了一下。
药味很淡，但确实是治外伤的草药。和粗麻布不同，这种布是医馆专用的。
他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除非……他根本不是受伤逃走的那个人派来的联络人。
他是替身。
真正的主谋根本没受伤。这块布，是他故意留下的假线索，让我以为那人受了伤，需要包扎，才会顺着这个方向追。
好深的心机。
我站起身，把两块布都收进袖子。一块是真线索，一块是假饵。但现在我还分不清哪块是真的。
我走出天牢。
外面天已经亮了。阳光照在石阶上，但我感觉不到暖。
我站在出口处，没动。
肩上的血还在流，衣服都湿了。我没去管。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指尖有一点红，是烬心火残留的痕迹。它还在跳，像是提醒我什么。
我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青玉螭纹印的样子。宫里有这个印的人，我能想到三个。但只有一个人，既和兵部有过节，又能接触到国子监的路线。
他走路时，左腿确实有点跛。
我睁开眼。
风拂过耳边，我把布角捏得更紧。
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我转身。
羽林卫队长站在几步外，抱拳行礼：“娘娘，陛下让您审完就去勤政殿。”
我说：“我知道了。”
他退下。
我站在原地，没走。
勤政殿不能去。现在还不能。
我要先确认一件事。
我摸出尾戒，轻轻一弹。
一道微光闪了一下，消失在空气里。
我在等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