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妖妃殿辉映，暗流初窥朝堂变
百姓的欢呼还在耳边回荡，红绸铺就的长路在脚下延伸。我站在妖妃殿第九级台阶上，手仍被萧云轩握着。他的掌心温热，力道沉稳，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护在我身侧。
阳光照在脸上，暖意清晰。台下人群跪伏一片，有人低声念着“妖妃娘娘万安”，声音连成一片海。糖画狐狸的尾巴全都指向东方，风一吹，那些琥珀色的糖丝轻轻晃动，像是回应某种古老契约。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眉间朱砂微微发烫，那是妖力自然流转的痕迹。刚才的记忆还留在识海里——千年前的先祖牵手登阶，立誓共治天下。那一幕如此真实，仿佛我不是旁观者，而是亲身经历。
可就在这一刻，胸口突然一紧。
不是痛，也不是冷，而是一种极细微的刺感，像有根看不见的针扎进心口。烬心火毫无征兆地跳了三下，每一次跳动都让我的呼吸慢了一瞬。
眼前景象没变，百姓依旧跪拜，孩童举着糖画仰头看我。但我的识海里，画面骤然翻转。
朝堂深处，几双眼睛藏在梁柱阴影中，正盯着我们。那目光没有敬畏，也没有喜悦，只有冰冷的计算和压抑的敌意。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感觉到那种窥视的重量，像蛛网缠上脖颈。
我指尖一缩，尾戒边缘硌进掌心。瞳孔瞬间泛起琥珀光，立刻压下。笑意没断，眼神也没乱，只是缓缓抬起视线，越过人群，望向皇宫内苑的方向。
那一片宫殿静得反常。飞檐翘角割开天空，琉璃瓦映着日光，却透不出一点人气。我知道，那些目光来自那里，来自那些平日低头称臣的人中间。
萧云轩察觉到了什么。他没松手，也没问，只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你还好吗？”他声音很轻，只够我听见。
我点头。“没事。”
话出口时，嘴角弧度没变，心里已经明白——这不是错觉。烬心火从不无故示警。它封印在我体内多年，每一次觉醒都意味着危险临近。现在它动了，说明威胁不在外敌，而在朝中。
我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百姓。他们还在唱那首新童谣：“狐火燃尽夜，金珠镇山河……”歌声清亮，带着真心的感激。这些人相信盛世已至，相信我和萧云轩能守住这太平。
可我也知道，总有人不愿看到这一天。
那些人躲在规矩之下，藏在忠言背后，等着一个破绽。而现在，他们盯上了我们站在这里的每一刻。
“该回去了。”我说。
萧云轩点头，没有多问。他知道我不说的时候，就是不能说的时候。他牵着我转身，踏上通往宫门的石阶。红绸一路延伸到宫墙之下，两旁百姓纷纷退让，低头行礼。
脚步踩在石阶上，我能感觉到烬心火仍在体内低鸣。它不像以往那样带来剧痛，反而像一只苏醒的兽，在血脉里缓慢走动。那些窥视的目光似乎还在跟着我们，穿过重重殿宇，落在背上。
走到宫门前时，我停了一下。
门内是内廷，是权力中心最深的地方。白玉阶前站着值守太监，宫女垂首立于廊下，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可就在这一瞬，烬心火又跳了一下。
比之前更重。
我闭眼半息，再睁开时，已换上平常神色。但心里清楚，刚才那一跳，是因为我感知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不是沈玉容，也不是玄明子，而是一种更隐蔽的东西，像是有人在暗处布阵，试图干扰龙脉流向。
我没提。只是轻轻捏了下尾戒，确认妖力随时可调。
萧云轩回头看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说，“只是觉得，今天太安静了。”
他懂我的意思。这些年，每当我说“太安静”，往往就是风暴将至的前兆。他没再问，只抬手示意侍卫打开宫门。
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我们并肩走入。
身后，百姓的歌声渐渐远去。前方，长长的回廊通向御书房，两侧宫灯尚未点亮，阴影斜铺在地上。几个宫女迎面走来，见帝妃同至，连忙跪下行礼。
我走过她们身边时，烬心火忽然一颤。
其中一个宫女低着头，袖口露出一截手腕。皮肤正常，可就在她呼吸的瞬间，皮下有一道极淡的黑线一闪而过，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
我没停下脚步，也没回头。但那一瞬，我已经记住了她的位置、衣色、行走姿态。
回到内殿，萧云轩松开我的手，亲自倒了一杯茶递来。我接过，没喝，放在案上。窗外阳光斜照，茶面浮着一层薄雾。
“你有心事。”他说。
我没有否认。“刚才在台阶上，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谁？”
“我不知道是谁。”我说，“但我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不止一个。他们在看我们，不是敬重，是算计。”
他沉默片刻，手指敲了敲桌面。“你觉得是哪一派？”
“现在还说不准。”我看着那杯茶，“但有人已经在动了。可能用了隐匿术，也可能借了替身。我需要时间查。”
他点头。“你想怎么查，我都准。”
我抬头看他。“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在查。”
“好。”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风吹动他的衣袖，月白锦袍在光下显得格外干净。他背对着我说：“你不用一个人扛。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信你。”
我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摸了摸眉间。朱砂已经不再发烫，但那股压迫感还在。
天色尚早，庆典刚结束不久。百姓还在街头传唱，工匠还在收拾残局。可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
外敌已除，皇陵已平，可人心未定。
我站起来，走向内室。“我去换件衣服。”
他没拦我。我知道他明白我要做什么——我会在夜里出去，沿着那些被忽略的角落走一遍。烬心火会带我找到线索，哪怕只是一丝气息残留。
换完衣裳后，我站在铜镜前。玄色宫装依旧带着战场的痕迹，但我没选新的。旧衣更能隐藏气息，也更适合夜间行动。
我摘下发间步摇，只留尾戒在手上。指尖划过戒指内圈，一道微弱的妖力流转而过，确认封印完好。
然后我走出内室。
萧云轩还在原地，听到脚步声转过身。“你要去哪？”
“去看看。”我说，“那些看不见的地方。”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只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我点头，推门而出。
回廊很长，阳光逐渐西移。我的影子拖在身后，一步一步走向宫苑深处。
走到第三座拱桥时，烬心火再次震动。
这一次，方向明确——来自东六宫方向，靠近冷宫的一角。那里本该无人居住，但现在，我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妖气波动，像是有人强行压制了什么，却又没能完全藏住。
我停下脚步。
桥下流水静静流淌，映出我的脸。眸光一闪，已是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