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四海升平，妖妃恩泽润苍生
第一道狐火印记燃起的瞬间，我闭上了眼。
烬心火在识海中翻滚，顺着那缕微弱的波动逆溯而去。片刻后，我感知到地脉深处传来一阵轻微震颤——是昨夜阵法收束时留下的余波，并非敌袭信号。那处哨点位于西六宫茶水房下方，泥土松动，但无人进出痕迹。我松开紧绷的指尖，睁眼时神色已如常。
阳光正好洒在主殿前的石阶上，四海使团正缓缓走来。
他们来自五域之外的三十六国，身着各色奇服，手持异宝。为首的老者白发长须，执金杖前行，身后众人抬着一物，以红绸覆盖。百姓沿街跪拜，无人喧哗，只有风拂过旗帜的声音。
我知道他们为何而来。
我缓步走下高台，玄色宫装上的狐纹随光流转。老者见我走近，单膝触地，声音沉稳：“吾等远闻妖妃之德，特来献伞，愿永结盟好。”
红绸揭开，是一柄巨伞。
伞骨由银丝缠成，伞面薄如蝉翼，却能清晰看见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三百六十种语言，写的是同一句话——“妖妃娘娘万安”。
我没有伸手去接，只是轻轻抬手，指尖一道妖力渗出，落在伞柄之上。刹那间，整把伞自行展开，悬于半空。
光芒从伞面透出，一幅景象浮现眼前：金穗摇曳的田野里孩童奔跑，铁匠铺熔炉喷火，书院书声琅琅，商队穿行关隘，医馆门前排满求药之人。街道干净，城门敞开，老人坐在门前晒太阳，狗趴在脚边打盹。
正是我曾在新政模型中描绘的十年盛世图景。
人群开始颤抖。
有人跪下，额头贴地；有老农捧着干粮袋，泪流满面；一个孩子突然指着幻象中的学堂大喊：“娘！那就是我要去的书院！”他母亲紧紧抱住他，说不出话。
这画面不是虚妄。它已在现实中一一实现。
我收回妖力，幻象渐渐消散。伞面文字依旧明亮，像星辰不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欢呼。
我转头望去，只见城门外立起一座石门。青石为柱，雕工粗朴，却刻着清晰的字迹——那是敌国皇室亲笔签署的投降诏书全文，一字未删，一句未改。百姓围着石门叩首，称其为“妖妃门”。
按律，民间私立宫门属僭越，当严惩。
但我没有下令拆除。
我走上高台，望向那座门。阳光照在门顶，尘埃飞扬。我抬手一引，眉心朱砂骤然发亮，一道狐火飞出，缠绕门顶三匝，最终化作九尾虚影盘旋升空，在空中停留数息，才缓缓散去。
全场寂静。
我开口，声音不大，却传遍四方：“此门非我之门，乃万民同心之门。自此，四海之内，皆为此门所护之土。”
话音落下，百姓齐跪。
“妖妃娘娘万安！”
“妖妃娘娘万安！”
“妖妃娘娘万安！”
呼声如潮，一波接一波，震得宫墙都在轻颤。有人哭喊着磕头，有人高举手中的瓜果、陶罐、绣帕，像是要把所有珍重之物都献给我。
我没有再说话。
我转身，朝着主殿走去。步伐平稳，脊背挺直。身后是沸腾的人群，前方是深幽的宫门。
走到殿前最后一级台阶时，我停了一下。
袖中藏着两枚发丝所化的符纸，其中一枚刚刚焚尽。那是我暗中加派往两处异常节点的额外监察。一处仍在轻微波动，另一处已恢复平静。我不知那是什么，但现在不能查。
今日是盛典。
若此时调动暗卫，必引人注目；若追查到底，恐扰民心。乱局刚定，最要紧的是让天下人看到太平。
我抬脚迈进殿门。
阳光被隔在身后，玄色宫装上的狐纹还在发光，像是烧了一层金边。眉间朱砂深红如血，久未褪去。
我走过长廊，脚步声回荡。沿途宫女低头行礼，无人敢抬头看我。我能感觉到她们的呼吸变轻了，像是怕惊扰什么。
快到御书房时，我停下。
窗外传来孩童的笑声。是萧景琰在院子里练剑，动作还很生涩，但他练得很认真。春桃站在一旁看着，手里拿着水壶，脸上带着笑。
我本想进去看看他。
但就在这时，识海又是一阵微弱刺痛。
烬心火跳了一下。
三百六十个哨位中，仍有两处存在极细微的波动。不是蛊虫，也不是阵法启动的征兆。更像是……某种残留的气息，在缓慢移动。
我没有叫人。
我从袖中取出一枚新的符纸，咬破指尖，滴上一滴血，将符纸折成小舟形状，放入廊下排水沟。水流立刻带着它向前滑去，消失在黑暗的石渠尽头。
这是我布下的第三层眼线。
做完这些，我才继续往前走。
御书房门开着，萧云轩不在里面。桌上摆着他昨夜批完的奏折，最上面那份写着“新政司汇报”，盖着我的印。我走过去，手指轻轻抚过那枚印痕。
外面的欢呼声还在持续。
我知道，他们是真的相信这个时代会一直太平下去。
我也希望如此。
可我知道，太平从来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它是用一场场生死换来的，是用无数人的命、血、火堆出来的。
我站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踏出门口的一瞬，我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钟响。
不是子时的钟，也不是午时的钟。是庆典专用的铜钟，专为今日而铸。
钟声荡开时，一只白鸽从屋檐飞下，扑棱着翅膀掠过我的头顶。它的脚上绑着一条红绳，绳子末端挂着一小块金属片，上面刻着一个符号——和北境细作身上发现的敌国皇室符文，完全一样。
我盯着那只鸽子，直到它飞进宫墙外的树丛。
然后我迈步走向下一个殿阁，脚步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