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宫闱清宁，妖妃恩泽润心田
《止战书》的残页在袖中燃尽，最后一缕幽蓝火光顺着指尖熄灭。我站在井边，烬心火在经脉里缓缓退去，像潮水离开礁石。萧云轩已经走远，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
我没有回寝宫，转身往东六宫深处走去。夜风穿过回廊，吹动檐角铜铃，声音很轻。走到一处偏殿外，听见低低的说话声从廊下传来。
几个宫女围坐在石阶上，借着月光穿针引线。她们手中是一块玄色绸缎，金线勾出狐尾形状，边缘还在缝合。一人低头说：“娘娘替我们挡了灾，也该有人为她挡一回风。”
另一人接话：“民间都在传，妖妃披帛现形那天，瘟疫就退了。我们绣这个，不算犯忌。”
我停在柱后，没有出声。她们的手都很粗糙，针脚却整齐。那披帛用的是宫里最软的云锦，颜色和我常穿的宫装一样。金线绣的是狐形暗纹，和我衣上的图案一致。
正要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脚步声。
萧云轩提着一盏宫灯走来，手里还拿着未批完的奏折。他看见那些宫女，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披帛上。
“这是做什么？”他问。
宫女们慌忙起身行礼。一人捧起披帛，声音发抖：“回陛下……是给娘娘缝的。怕她夜里巡查受寒。”
萧云轩没说话，盯着那件未完成的披帛看了很久。然后他伸手，解下腰间的玉带。
龙纹玉带落在掌心，温润生光。他把玉带递给那个捧披帛的宫女。
“用这个的边料。”他说，“拆一段下来，给披帛滚一道边。”
宫女愣住：“这……这是御赐之物，奴婢不敢——”
“朕说了可用，就不是逾矩。”他声音不高，但不容反驳，“谁敢说一件披帛配不上龙纹？”
宫女双手接过，眼眶红了。其他人围上来，轻轻摸着玉带上的龙鳞纹路。一人小声说：“有了这个，娘娘穿出去，谁还敢说她是妖？”
萧云轩转头看我。我从柱后走出来，站到他面前。
“你不睡？”他问。
“还不困。”我说。
他点头，没再多问。又看了眼那件披帛，转身走了。宫灯的光渐渐远去，留下一地月色。
宫女们重新坐下，开始拆玉带上的镶边。动作很小心，生怕弄坏一丝一线。我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那金线一点点绕上披帛。
风忽然大了些，吹得灯笼晃动。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萧景琰跑过来，怀里抱着一个东西。他气喘吁吁，在我面前停下，脸涨得通红。
“母后！”他举起手里的东西，“我种的！用你教我的法子，催出来的！”
是一个金苹果，个头比寻常的大了一倍，表皮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我守了三天三夜。”他笑着说，“每天喂它一点妖力，你看，多漂亮！”
我蹲下身，接过苹果。果皮光滑微凉，能感觉到里面流动的灵力。这不是普通催生术能做到的，他确实下了功夫。
“辛苦了。”我说。
他摇头：“不累！我想让你尝尝，听说吃了金苹果的人会长寿。”
我咬了一口。果肉清甜多汁，香气浓郁。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我，等我夸他。
我又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然后，牙齿碰到果核。
硬的。
我停下动作，把果核拿出来。手指抹去表面果肉，看清了里面的纹路。
一道扭曲的符文刻在种心里，黑色线条像是活的一样，微微扭动。我认得这个印记——敌国皇室秘术的标志，和第221章矿洞祭坛上的一模一样，也和第226章桃林阵法中浮现的魂引符同源。
这不是巧合。
他们把符文藏进了种子，借孩子的手送出来。
我抬头看萧景琰。他还在笑，满脸期待。
“好吃吗？”他问。
“很好吃。”我说，“比以前吃的都甜。”
我把果核悄悄收进袖中，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明天再种一个好不好？这次我陪你。”
他用力点头：“好！我要种十个！全都送给你！”
“嗯。”我站起来，“快回去吧，乳母该找了。”
他蹦跳着跑了两步，又回头：“母后，你会一直穿着新披帛来看我种苹果吗？”
“会。”我说。
他笑了，转身跑远。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风又吹过来，掀动我的衣角。那件狐尾披帛还没缝好，宫女们还在低头赶工。龙纹玉带被拆开一半，金线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我抬起手，袖中的果核贴着皮肤，有一点温热。
远处钟楼敲了一声。
子时已过，天未亮。
我走向偏殿门口，宫女们看见我，连忙起身。我摆手，示意她们继续。
其中一个拿起剪刀，剪断最后一根线。披帛完成了，搭在手臂上，像一片夜色凝成的羽翼。
她捧着披帛走来：“娘娘，能试一下吗？”
我点头。
她轻轻把披帛搭在我肩上。玄色绸缎垂落，金线在月下泛光。龙纹镶边绕了一圈，在右肩处收尾，像一道守护的印记。
“好看。”她说。
我没说话，只抬了抬手，让披帛更贴实些。
风再起时，檐角铜铃响了。我抬头看天，乌云散开一角，露出几颗星。
披帛贴在背上，有点沉。
我站着没动，直到东方泛出一点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