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云轩怒惩凶，太后失权势
紫衣角在瓦片间飘动，被风撕扯着。我站在冷宫门外，玄色宫装贴着身子，尾戒微微发烫。
暗卫从慈宁宫夹墙里拖出太后时，她还在喊。声音嘶哑，一句句“妖妃乱政”砸在青砖上，没人回应。她头发散了，指甲断裂，腕上铁链哗啦作响。宗人府的人低着头，不敢看她脸。
萧云轩已经到了宗人府前。他站在高阶上，月白锦袍衬得脸色更冷。铁甲军列成两排，刀柄朝外。黄绢诏书在他手中展开，声音一字一句传出去：“太后沈氏，私造遗诏，勾结权臣，图谋篡储，悖逆天伦，废去尊号，贬居冷宫，终身不得干政。”
每念一个字，他左臂的龙纹就闪一次金光。最后那道光亮得刺眼，照得台阶下所有人低头闭气。
太后突然停下挣扎。她抬头盯着萧云轩，嘴唇抖了一下。“你是我儿子。”她说。
萧云轩没动。
“你说过要守孝道，要敬母后。你现在做什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你娘押进冷宫？”她的声音拔高，“他们看着你，看你如何弑亲！”
周围有老臣抬起头，眼神晃动。
萧云轩抬起手。铁甲军齐步向前半步，铠甲碰撞声压住所有杂音。
“我不是弑亲。”他说，“我是清理门户。”
他转身走下台阶，走到太后面前。两人对视片刻，谁都没退。
“你不是我娘。”他说，“我娘不会用假诏书换儿子的江山。”
太后的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两名暗卫架起她，往冷宫方向走。她没再喊，只是死死盯着澹台月站的方向。
我也看着她。
她经过我身边时，忽然用力扭头，脖颈几乎要断掉。“你这个祸水！”她吼出来，“你不得好死！你会被万人唾骂，会被烧成灰烬，连尸骨都留不下！”
我没有靠近。
尾戒轻轻点地。一道寒气顺着砖缝蔓延过去，瞬间爬上她脚底。她踉跄了一下，膝盖撞在地上，铁链拖出长长的刮痕。
我往前走了半步。
“母后，”我说，“这冷宫的向日葵，可还开得惯？”
她猛地抬头。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那片花圃是她早年种下的，说是给冷宫添点生气。可现在那里只长着几株黑紫色的毒花，叶子像蛇信子一样卷曲，在风里轻轻摆动。
那是我让人换的。种子来自南荒，沾血才能活。
她瞪着我，眼睛发红。“你……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说，“你敢造假诏，敢立伪君，敢把三皇子推出来当棋子。我不过换了点花，你就吓成这样？”
她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铁门在她身后打开。黑洞洞的入口像一张嘴。暗卫把她推进去，她摔倒在门槛上，手抓着地面不肯松。
“萧云轩！”她最后喊了一声，“你不会有好下场！你们都不会！”
门关上了。
铁锁落下的一刻，声音很重，震得地面微颤。
我站在原地没动。
萧云轩走到我身边。他的手还握着剑柄，指节发白。我看到他手臂上的龙纹还在跳，一下一下，像是要把皮肤撕开。
他知道我在看他。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他的手腕一下。烬心火在我体内转了一圈，热度顺着手指传过去。他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松开了剑。
我们并肩站着。
冷宫的墙很高，挡住大部分阳光。只有西边一点残阳照过来，打在我的步摇上。狐尾形状的宝石反射出一点光，落在地上像火星。
里面传来撞击声。是太后在拍门。一下，两下，第三下之后就没动静了。
风卷起我的裙角。
远处钟声响起，是早朝结束的信号。今天没有早朝，但规矩还是要走。
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会想杀她。他会走进去，拔剑，一剑刺穿她的心脏。他觉得这样最干净，最彻底。
但我不会让他这么做。
我不为她求情。我只是知道，死太便宜了她。
活着才是最难熬的。每天醒来都知道自己输了，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碰权力，不能再命令任何人，连一碗热水都要等别人施舍——这种日子，比一刀砍下去疼得多。
我抬眼看萧云轩。
他也正看着我。他的眼神还有怒，但已经不再燃烧。他在等我说话。
我没说。
风更大了。步摇上的光晃了一下，灭了。
太后在门后咳嗽，声音断断续续。
萧云轩的手又握紧了剑。
我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这次我没有用烬心火，只是用掌心的温度压住他的颤抖。
他低头看我。
我看着冷宫铁门，说：“她还能活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