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妖妃反制计，蛛毒化己用
我抱着萧景琰站在冷宫焦土中央，风还在吹，枯死的向日葵杆子发出干裂的响声。那角深紫色的衣摆已经缩回去了，屋顶没人了，但我知道刚才看见的是真的。
假太后逃了，可她逃不远。
尾戒还在发烫，烬心火在血管里缓慢流动，像一条苏醒的蛇。我不急着追，也不叫人。暗卫不能动，萧景琰还昏着，现在出声只会打草惊蛇。
我低头看他一眼，确认呼吸平稳，然后轻轻把他放在地上，脱下外袍盖住他半身。狐尾自动卷起护在他周围，形成一道屏障。做完这些，我才缓缓站直。
目光锁定墙头。
她往慈宁宫方向去了，步伐不稳，像是受了伤。但我清楚，那不是身体的伤，是面具脱落时暴露的破绽让她心虚。她是沈玉容的人，却敢穿太后的衣服出现在这里，说明背后有人默许，甚至安排。
但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还能用。
我闭上眼，指尖贴上眉心。妖识顺着空气中残留的气息延伸出去，找到那一丝极淡的药香。那是控神散的味道，南荒禁术常用的引子，服久了会让人意识混沌，只听命令行事。
这种人最好操控。
烬心火一震，摄魂之力无声释放。我的声音没有出口，直接钻进她的识海：“回去。”
她正在翻墙的手顿了一下。
“去你藏毒的地方。”
她的肩膀抖了抖，动作僵住。
“把那瓶蛛毒喝下去。”
她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像是吞咽什么。
“然后，跳进护城河。”
我说完，睁开眼。远处墙头的人影转了过来，动作机械，一步步走下高墙，消失在夜色中。
成了。
我收回妖识，蹲下身抱起萧景琰。暗卫已经在偏殿外等候，我点头示意，他们立刻上前接人。脚步很轻，没惊动任何巡夜太监。
等他们走远，我独自走向冷宫西侧的偏殿。那里有一口井，边上放着木桶，布条还挂在桶沿上。我伸手摸了摸，湿的，带着一丝腥气。
这不是普通的水。
我把布条扯下来，扔进井里。水面泛起一圈黑纹，迅速扩散开。这口井连着宫外的暗渠，通向护城河。有人想用水做媒介传递消息，或者引开注意力。
可惜，现在它要变成另一个工具。
我退回偏殿角落，靠墙站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还没亮，宫里静得可怕。
子时三刻，护城河方向传来动静。
先是水花声，接着是扑腾，像是有人落水。我没动，只是竖起耳朵听着。风从北面吹来，带来一股腐臭味，越来越浓。
半个时辰后，河面开始冒黑雾。
雾气升腾，遮住了月光。隐约能看到水里浮起东西，一个个黑影随波荡漾。等雾散了些，借着微弱天光，能看清那是尸体，很多具，穿着异族服饰，脸上长满黑斑，手指扭曲变形，明显是中毒而亡。
有人发现了。
城楼上的守卫大叫起来，声音传得很远。紧接着百姓也醒了，围到河边看热闹。议论声很快炸开。
“这是什么？”
“全是死人！”
“听说是昨晚跳河的老嬷嬷带出来的……她喝了一瓶怪药，刚落水就全身发黑，还吐蜘蛛！”
“天啊，是不是妖妃娘娘动手了？”
“肯定是！只有她能对付这种邪术！”
我站在檐角，听得清楚。嘴角轻轻扬了一下。
不是我杀的他们。
是他们自己人下的毒，被我调了个方向，反咬了一口。
那些尸体，应该是敌国派进来的死士，藏在暗渠里准备突袭。但他们没想到，通道会被污染。那瓶蛛毒进了假太后的肚子，她的血流入护城河，瞬间激活了毒素连锁反应。
整条河都变成了杀阵。
更妙的是，所有人都以为是我在出手。一个老嬷嬷半夜跳河，死后引发异象，百姓自然联想到妖妃显灵。
这一局，我不费一兵一卒，就把敌人的阴谋变成我的功绩。
玄明子要是知道，他苦心布置的毒源竟成了我的护身符，怕是要吐血。
我站在高处没动，看着天边泛白。宫门刚开，就有百姓跪在城门外磕头，说妖妃娘娘护国除奸，是活菩萨降世。
这话会传进萧云轩耳朵里。
他知道我不喜欢张扬，可这一次，我必须让所有人看到——我不是祸水，我是这座城的底线。
风刮过来，吹乱了我的发。我抬手扶了扶步摇，金线绣的狐形暗纹在晨光下闪了一下。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来自慈宁宫。
我笑了。
她终于知道了。
她养的人，不仅失败了，还把自己主子的脸面彻底撕烂。一具浮尸就能搅动舆论，而幕后之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这就是权势的规则。
你不动手，不代表你没杀人。
只要你掌控了结果，过程是谁做的，根本不重要。
我转身走进偏殿，屋内昏暗，只有墙上一道裂缝透进光。我走到桃木片掉落的位置，蹲下身，指尖燃起一点红光。
烬心火烧向那截符文残片。
木头很快变黑，卷曲，化成灰。灰烬飘到半空，又被风吹散。
我低声说：“母后，您养的狗，咬了自己人。”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宫女。
她冲到门口，喘着气，脸色发白：“娘娘……护城河……浮尸……好多……都在说是您……”
我没回头，只问：“慈宁宫有什么反应？”
“太后摔了茶盏，砸了佛像，现在一个人在里面，谁都不见。”
我点点头。
够了。
她越怒，就越乱。
乱了就会犯错。
我抬起手，尾戒微微一亮。袖底狐形暗纹流转一圈，随即隐去。
接下来，该等真正的棋手出手了。
外面阳光照进来，落在我的鞋尖上。
我站着没动，耳朵捕捉着宫里的每一丝动静。
忽然，西墙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瓦片被人踩松了。
我慢慢转过头，看向那个方向。
一个人影正从屋顶滑下，动作迟缓，衣服湿透，头发贴在脸上。
是那个老嬷嬷。
她没死。
她爬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