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龙息疗伤现秘术，妖妃质问揭过往
我掀开通风井盖板，冷风灌进领口。指尖触到地面时，掌心的逆命引药力开始发散，经脉里像有细针在扎。我能感觉到龙气结界在退避，像是闻到了不该存在的气味。
密室窗户透出一点昏光。我贴墙靠近，指节抵住窗缝。上次离开不到一刻钟，屋内气息未变。萧云轩还在施术，龙息的波动比之前更急，那道幽蓝纹路缠得越来越紧。
我没有再等。
一脚踹开房门。妖力随动作炸开，烛火全部熄灭。只有空中残留的符文还在闪着微光，映出他半跪在床前的身影。
他没有回头。
“你来了。”他说。
声音很轻，像是早就知道我会回来。
我站在门口，尾戒开始震动。狐耳不受控地冒出来，又立刻被我压下。现在不是藏的时候，但我也不能先出手。
“血契续魂术。”我说，“北戎皇族秘传，外人碰一下都会反噬成灰。你怎么会？”
他终于转过头。脸上没有意外，也没有慌乱。只有一点疲惫，像是扛了很久的东西终于落地。
“她快死了。”他说。
“所以你就用这个？”我往前一步，“你知道这术要付出什么代价？你知道它连着谁的命？”
他没答。手从沈玉容背上移开，慢慢站起身。衣袍上的金线在暗处泛着冷光，像是某种警告。
然后他抬手，一把扯开胸前衣襟。
皮肤裸露的瞬间，我闻到了腥气。
一道印记在他心口搏动。狼头形状，边缘扭曲，像是被烧烂的肉重新拼接而成。皮下有东西在游走，一明一灭，和烬心火的频率一致。
我的手指猛地抽搐了一下。
这不是符咒，也不是刺青。这是活的，长在他身上的东西。
“先帝求子无门。”他说，“请来北戎巫师，用禁术让我母妃怀上龙种。他们把狼神骨磨成粉，混进汤药里喂她喝。三个月后，她生下我，当天就疯了。”
我喉咙发紧。
“你说你是南荒正统血脉？”我声音有点抖。
“我是。”他盯着我，“但我也是他们造出来的怪物。一半是人，一半是狼。从小左臂龙纹发作时，我就想撕开别人的喉咙。只有烬心火能压制——可你从来没问过，为什么我能感应到你的火。”
我想后退，脚却钉在地上。
“你救我那次。”他说，“在边关雪夜，你说我体内有异种妖气。其实那是狼神残魂在醒。是你用火把它烧退了。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普通妖狐。”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事。那一战，他本该死在敌阵，是我用五尾之力把他拖回来。当时他昏迷中一直在喊“别靠近”，手臂上的龙纹烫得吓人。我以为是旧伤复发。
原来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救她？”我指着床上的人，“她是敌人。她是北戎送来的棋子。你明知道！”
“因为她也醒过。”他说，“昨晚。她睁开眼，叫我‘阿兄’。她说她记得小时候的事，在北境雪山下的祠堂里，我们一起被关在笼子里。他们往我们血管里灌妖血，测试哪个能活下来。”
我猛地抬头。
“你说什么？”
“我和她是一批的。”他声音低下去，“二十年前，北戎和南荒秘密合作，选双生女婴做容器。一个送去王庭，一个留下当储君。失败的都死了，只剩我们两个活下来。她成了皇后候选人，我成了皇帝。”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烬心火突然躁动，烧得我肋骨处一阵阵抽痛。我想压住它，但它越来越旺，像是在回应什么。
“那你现在做什么？”我咬牙，“给她续命？帮她完成任务？还是……你们本来就是一伙的？”
他忽然笑了。笑得很苦。
“如果我是，”他说，“刚才就不会收手。你知道血契一旦启动，施术者就会被锁在阵里，直到一方断气才能脱身。我没杀她，是因为我还想查真相。就像你一样。”
我愣住。
他说得对。他可以继续渡气，完全可以把我挡在外面。但他停了。为了面对我。
“现在你知道了。”他看着我，手还抓着裂开的衣襟，“我不是纯血帝王，不是正统天子。我是用邪术拼出来的假货。你当初看上的权势、地位、身份，全都是假的。”
他顿了顿。
“现在，你要杀了这个怪物吗？”
我没有动。
烬心火在经脉里冲撞，几乎要破体而出。狐尾不受控地伸出来一截，又被我强行收回。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失控。
可我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烫。
琥珀色的光从瞳孔里漫出来，照亮了半间屋子。我看到他胸口的狼头印记也在亮，一跳一跳，像是在呼应什么。
“你不该瞒我。”我说。
“我不敢说。”他低声，“怕你转身就走。怕你发现我不是人，就不信我了。”
“我不是因为你是人才信你。”我往前一步，“我是因为你是萧云轩。”
他抬头看我。
“但现在你骗了我。”我说，“你明明知道她的身份，还给她续命。你知不知道她醒来第一句叫的是‘姐姐’？你知不知道她肩上有缚魂锁命阵？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不是清醒，而是被人操控？”
他脸色变了。
“你说什么阵？”
“缚魂锁命阵。”我盯着他，“上古妖族用来控制双生子的禁术。只要一个活着，另一个就永远逃不掉。你以为你在救她？你可能是在把她变成更危险的东西。”
他猛地回头看向床上的人。
就在这一瞬，我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心口炸开。
烬心火暴动了。
不是因为情绪，不是因为妖力冲突。是它自己要烧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召唤。火焰在我识海里旋转，传出一段断断续续的声音——
“同根之血……双生之囚……”
我踉跄了一下。
萧云轩立刻扶住我手臂。他的掌心滚烫，带着龙息的余温。我本该甩开，却没有。
“你也听到了？”他声音很轻，“那个声音……小时候，每当我发病，它就会出现。”
我抬头看他。
他的眼睛在暗处发亮，不像人，也不像妖。像被困在两种命运之间的野兽。
“你到底是谁？”我问。
“我不知道。”他说，“我只知道，每次见到你，那声音就安静了。所以我留你在身边。所以我一次次压下群臣的弹劾。我不是为了权谋，不是为了平衡。我是怕你一走，我又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我手指微微发颤。
尾戒震得厉害。狐耳完全竖了起来，再也藏不住。我也不想藏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问。
“查下去。”他说，“不管她是谁，不管我是什么。我要知道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为什么偏偏是我们两个活下来。”
“你会死。”我说，“这种事，碰一次就要命。”
“我已经不是人了。”他看着我，“死不死，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说话。
烬心火还在烧，但不再狂躁。它慢慢沉下去，像是认出了什么。
我抬起手，指尖划过他心口的狼头印记。
皮肉猛地一缩。
“这东西。”我说，“会疼吗？”
他摇头。
“习惯了。”
我收回手。
“那好。”我说，“我可以帮你查。但有一个条件。”
“你说。”
“下次有事，不准再瞒我。”
他看着我，很久。
然后点头。
“好。”
我转身走向门口。脚步刚动，突然停下。
“还有一件事。”我说，没有回头。
“嗯？”
“你说她叫我姐姐。”
“对。”
“那你呢？”我问，“你有没有……梦见什么？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在树下等你？”
他呼吸一顿。
我感觉到他在看我的背影。
很久以后，他开口。
“有。”他说，“她手里拿着一支玉簪。上面刻着狐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