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密谋画面现端倪，妖妃设局钓大鱼
铜盆底部的裂缝还在渗红光，像一道未愈的伤口。我没有移开视线，手指却已滑进袖中，握住那枚从清虚观带出的五帝钱。它现在温顺地贴着我的皮肤，不再发烫，也不再震颤——玄明子被押走后，所有与他相连的妖力痕迹都断了，唯独这枚铜钱还残留一丝北戎秘术的回响。
我知道他们不会停手。
只要皇帝活着，只要我还在宫里，他们就会继续找机会割断我们的喉咙。
所以我不能再等。
我转身走出乾元殿，脚步落在石阶上终于有了声音。萧云轩没有立刻跟上来，但我听得到他身后内侍轻步退开的动静。他在等我开口。
我在西廊尽头停下，背对着他。
“今晚我要布一个局。”我说，“用你的名字，走一条假路。”
他走近，月白锦袍的衣角扫过地面。“你说。”
“三日后，你将微服出巡南城祭天坛。”我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纸，上面画着路线，“由西华门出，经朱雀巷，绕文渊街入坛。这条线会抄送三名宦官，分别传令兵部、礼部和内侍省。”
他接过纸看了一眼：“我不去？”
“你不去。”我摇头，“但他们会以为你去。我会在朱雀巷埋七枚铜钱，每一枚都浸过我的血，带着烬心火的气息。北戎人若想追踪皇帝踪迹，必靠秘术感应龙气——可当他们靠近时，真正吸引他们的，是那一丝妖力波动。”
他沉默片刻，把纸折好收进怀中。“谁负责放消息？”
“陈公公。”我说，“他是你的人，但别人不知道。他会故意在值房漏口风给沈玉容旧日的心腹宫女。”
他点头：“你想抓的是刺客背后的联络人。”
“不是抓。”我纠正他，“是钓。让他们主动把名字送过来。”
他看着我，眼角细纹微微动了一下。“你打算亲自守阵？”
“我必须在。”我说，“只有我能感知那股妖力是否被触发。”
他没再问，只是轻轻拍了下腰间玉带，那是他同意的信号。
夜幕降临时，我已在御书房外的小院设下阵眼。七枚铜钱按北斗方位嵌入青砖缝隙，每枚都滴了一滴我的血。血干之后呈暗黑色，几乎看不见，但只要北戎追踪符激活，它们就会共振发热。
我用尾戒划破指尖，将最后一道妖力注入中央主钱。烬心火在经脉里转了一圈，带来短暂刺痛，随即沉寂。成了。
三日后，子时刚过。
我藏身于朱雀巷一处屋顶的瓦脊后，披着深灰斗篷，脸上覆了层薄雾障。巷子很窄，两边高墙夹道，只有一盏灯笼挂在巷口铁钩上，风吹得它来回晃。
我盯着地面那七枚铜钱的位置。
一个都没动。
直到三更鼓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人，轻功极好，踏瓦无声，身形如烟。黑衣蒙面，右肩微塌，走路时左脚略拖——是个旧伤未愈的人。
他进入巷子瞬间，我感觉到铜钱震动。
第一枚发热。
第二枚发烫。
第三枚开始冒烟。
他停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但没有退。反而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片，贴在胸口，闭眼默念咒语。那青铜片边缘刻着狼首纹，是北戎死士才有的信物。
他知道这里有陷阱，但他还是得往前走。
因为他的任务不是杀人，是确认皇帝是否真走这条路。
我等他走到第五枚铜钱前，忽然弹出一道狐火，打在他脚边。
火光一闪即灭。
但他已经回头。
就在这一瞬，四面屋顶跃下八名禁军，手持长戟围拢。他拔刀反击，刀锋泛绿，确实是淬了蛊毒。
我从屋顶跃下，落地无声。
他正与两名禁军交手，动作狠辣，招招奔喉颈。我抬手，尾戒一亮，一道火焰缠上他手腕。他闷哼一声，刀差点脱手。
他立刻咬牙，伸手往唇边摸。
我知道他要自尽。
一个箭步上前，指尖点他哑穴，同时另一手扣住他腕脉，妖力逆冲而入，逼停毒素扩散。他瞪着我，眼珠暴突，却发不出声。
“留活口。”我冷冷说。
禁军迅速上绑，用铁链锁住他双臂。有人从他怀里搜出一枚毒囊，还未来得及咬破。
我蹲下，直接扯开他衣领，在内袋翻找。
指尖触到一块硬物。
拿出来一看，是一块青玉佩，不值钱的料子，但雕工精细。正面刻着八个字：癸未年冬月廿七。
我盯着那行字，呼吸都没变。
这是沈玉容的生辰。
三年前她被废，宫档除名，连生日祭祀都取消了。如今这块玉佩出现在一名北戎刺客身上，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还在用这个日子做标记。
说明废后仍有旧部在外联络。
说明冷宫里的那个人，根本没死心。
我收起玉佩，站起身。
“带回凤仪宫密室。”我对禁军统领说，“关进地牢，不准任何人探视，包括太后身边的人。”
那人点头退下。
我站在原地，手里攥着玉佩，指节发白。
这不是命令令牌，也不是通行信物。它太私人，太情绪化。送它的人，或许根本不在乎任务成败，只想让刺客记住——你是为谁而战。
这种执念，最容易露破绽。
我抬头看向冷宫方向。那边一片漆黑，连守夜的灯都没亮。
但她一定醒着。
我转身往回走，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
穿过两道宫门后，迎面遇见萧云轩派来的内侍。
“陛下问，行动如何。”
“回禀。”我说，“鱼已上钩，饵已被吞。”
内侍退下。
我没回凤仪宫，而是拐进偏廊，借阴影掩住身形，从袖中取出玉佩，再次查看。
背面没有字，但边缘有一道细微划痕，像是被人摩挲多年留下的指纹沟。
我把它放进贴身暗袋，靠近心口的位置。
那里有东海水玉，也有烬心火。
三日后我可以审他。
但现在，我只想让某些人知道——我已经闻到她的味道了。
风掠过宫墙，吹起我的玄色宫装，金线绣的狐形暗纹在月下闪了一下。
我站在廊下，望着冷宫的方向。
那边突然亮起一盏灯。
很暗，只亮了一瞬，又灭了。
就像有人在窗后，点燃又吹熄。
我站着没动。
下一秒，一片乌云遮住月亮。
整座宫殿陷入黑暗。
我的右手缓缓握紧袖中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