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童谣暗藏机锋意，道观废墟现密道
我握着东海水玉，沿着地脉红线走。铁门后的黑暗里，碎陶片上的狼首徽记还在闪。脚踩下去，地面有轻微震动，像是某种阵法残余在回应我的妖力。
烬心火在体内安静流动，伤口的痛已经麻木。我不急着回宫，反而停下。童谣声从西城方向飘来，断断续续，是孩子在唱：“黑水藏蛊毒，玄火照奸谋。”
这歌昨天还没有。
我转身朝西城走。影卫跟在十步外，不近不远。越靠近西市，唱的人越多。一群孩童围在泥塑摊前，一边数铜板一边哼。尾戒突然发烫，我抬手一抓，空气中留下一道微弱的波纹——那是妖力残留的痕迹。
不是自然传开的歌。
有人用术法在传播。
我顺着力道走，穿出市集，眼前是一片荒地。焦木横七竖八倒着，中间立着半截石碑，刻着“清虚观”三个字。雷火烧过的痕迹还在，墙塌了多年，香火早断。
这里曾是玄明子修行的地方。
我走进废墟，脚踢开一块炭化的梁木。底下压着一段木头，表面焦黑，但内里有一道刻痕。我捡起来，拂去灰烬。是镇坛木，和我在城隍庙找到的那一块材质相同。
指腹摸过沟壑，发现不是随意划的。这些线条有规律，像地图。拼上记忆中的北戎地形，立刻对上了——这是王庭西侧山脉的走向，上面标着三个点，都是密道入口。
还没收好，风忽然停了。
四周死寂，连远处的童谣都听不见了。我转身要走，地面裂开红纹，血光冲起。一个阵法成型，把我困在中间。
玄明子从阴影里走出来。他没穿道袍，黑衣贴身，袖口沾着朱砂。双眼赤红，像是刚念完咒。
“你拿不走东西。”他说。
我没说话，把镇坛木塞进袖中。想后退，脚底却被血纹缠住。经脉一紧，妖力运转受阻，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心口。
他开始念咒。
音节古怪，不是中原语言。每吐一个字，空气就冷一分。血纹往上爬，顺着鞋面攀到小腿。我知道这是北戎失传的“血咒”，靠献祭活人血脉启动，能锁死对手妖力。
当年九尾狐族覆灭，就有这一招的影子。
我咬牙撑住，试图调动烬心火。但它不动。像是被压制了。玄明子冷笑，往前一步。
“你以为你赢了？”他说，“你只是棋子。那首童谣，是我放出去的饵。我就知道你会来。”
话音落，胸口炸开剧痛。
不是来自血咒。
是烬心火自己烧起来了。
它没有经过我同意，直接从心口冲出，沿着经脉逆行而上。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低语——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古老、嘶哑，说的是妖族古语。
“血祭逆子，岂配驭吾焰？”
火焰喷出喉咙，化作赤金火流，砸在地上。血咒阵眼瞬间崩裂，红光熄灭。玄明子踉跄后退，嘴角溢血。他瞪大眼，不敢相信。
“这不可能……你体内的火……怎么会……”
我没理他，低头看自己的手。烬心火还在跳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稳定。它刚才自动护主，像是有了意识。
我抬脚迈出阵法残痕，逼近他。
“你错了。”我说，“我不是来取证据的。”
他后退。
“我是来确认一件事——你到底还有多少张底牌没亮。”
他转身要逃，黑衣卷起一阵风。但我早有准备。尾戒一闪，一道狐火甩出，擦过他的手臂。布料烧焦，他闷哼一声，跌进断墙后。
我没追。
地上血咒残迹还在冒烟。我蹲下，用指尖蘸了点残留血液。闻起来有股腥甜味，混着北戎秘药的气息。这种药只有三个人能用：北戎国师、皇族长老，还有一个就是玄明子。
他确实和北戎合作了。
我收回手，把镇坛木贴身收好。影卫这时赶上来。
“送消息回宫。”我说，“让刑部封锁所有通往北境的暗道，查最近三个月进出西城的药材记录。”
“是。”
“另外，找人盯住观星台。如果看到玄明子出现，立刻报我。”
他领命离去。
我站在废墟中央，抬头看天。阳光刺眼，但云层压得很低。风又起了，带着灰烬的味道。远处又有孩子在唱那首童谣。
这次我听清楚了。
最后一句原本是“谁把江山守”，现在变成了“玄火引路归”。
变了词。
而且节奏不对。第二段的拍子比第一段慢半拍，正好符合北戎巫祭时敲鼓的频率。他们在用歌谣传递信息，可能是路线，也可能是时间。
我摸出镇坛木，再看一遍。三个密道入口，其中两个已经被填死，只剩下一个在雪岭下方。那里常年积雪，没人能进出。
除非有内应打开机关。
我想起萧云轩给我的东海水玉。它一直在发热。这不是巧合。这块玉能感应危险，也能感应同类妖力。玄明子身上没有妖气，但他用的血咒源自远古妖术，和烬心火同源。
所以玉在警告我。
我攥紧玉佩，快步往宫墙方向走。不能再等明天上朝才揭发。玄明子已经动手，说明他们计划提前了。
走到偏门时，影卫迎上来。
“凤仪宫已设禁制，您要的东西也准备好了。”
我点头。
“把镇坛木放进禁制盒，加三层封印。我要在朝会上当众焚图显形。”
“可万一……”
“没有万一。”我说，“他敢用血咒，就一定会再来。”
果然，刚进偏殿，内侍就跑进来。
“陛下让您立刻去乾元殿，说有急报。”
我没动。
“先办我的事。”我说，“盒子封好后，放到案上。谁也不准碰。”
内侍退出去。
我坐在灯下，解开袖口。左肩伤口又裂了，血渗出来。但我顾不上。烬心火还在体内游走，像是在寻找什么。
它刚才为什么突然觉醒？
我闭眼回想那一瞬。是在玄明子念出第一个咒音时，火才爆发的。那个音节，和烬心火里的远古妖语有相似之处。
难道……这火认识他的声音？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睁眼。
一个人影站在门口，穿着月白锦袍，手里拿着一份战报。
是萧云轩。
他走进来，目光落在我袖口的血迹上。
“你又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他说。
我没有否认。
“我找到了密道图。”我说，“在清虚观废墟。玄明子想杀我灭口，用了北戎血咒。”
他眼神一沉。
“他动手了？”
“嗯。”我说，“但烬心火反噬了他。他受伤了。”
萧云轩沉默几秒，把战报放在桌上。
“北境急报。”他说，“昨夜风雪太大，边关信号中断六个时辰。”
我站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子时到卯时。”他说，“正好是你在废墟的时候。”
我盯着他。
同一时间，他在宫里，我在城外。他收到消息，立刻来找我。
可他是怎么知道我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