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敌入圈套：沈家再败引嘲讽
碎布上的指印沾着铁锈味，我盯着那半枚痕迹，手指一捻，烬心火在掌心转了一圈。不是宫人能留下的印记，是戴过镣铐的人，指甲缝里嵌着冷宫墙灰。
我知道她没死心。
沈玉容还在动。
我转身就走，脚步直接往西华门方向去。路上让影卫传令：换防时间提前一个时辰，所有巡夜禁军必须验对腰牌火印，缺一者当场扣押。我还让人把春桃之前倒过的毒粉收起来，混进宫墙地脉的三处节点。那是我早前埋下的烬心残焰引子，只要有人带前朝气息靠近，火就会烧起来。
我没回凤仪宫，也没进乾元殿。
我在城楼等他们。
玄色宫装披在身上，风从皇城高处刮过，吹得衣摆猎猎作响。眉间朱砂有点发烫，像是要裂开。双耳微微颤了一下，烬心火开始跳动。
来了。
第一批人是从南面偏道进来的，穿着禁军铠甲，但步伐太齐，不像日常巡逻。他们走近宫墙第三段时，地底的烬心火突然窜起一道红光。我站在城楼上看得清楚，那些人胸口的内衬绣纹露了出来——前朝龙纹，九爪盘云。
果然是沈家旧部。
我抬手，指尖燃火，在空中划出三道符线。妖力顺着地脉蔓延，瞬间激活了埋在宫墙里的毒契引信。那些死士刚踏进内院，身上的盔甲就开始冒烟。不是普通的火，是烬心火逆炼的“焚契”，专烧血脉契约。
第一个倒下的是领头的黑甲人，他捂着胸口跪地，铠甲从里面烧穿，皮肉焦黑，却挣不开。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五十多人接连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他们想脱铠甲，可那火黏在身上，越挣扎烧得越狠。
这不是普通的进攻。
这是想让我动手杀人，再把“妖妃屠戮忠良”的罪名按在我头上。
我不急。
我等更大的那一拨。
果然，半个时辰后，西华门方向传来撞门声。五百死士压境，全披黑甲，手持弯刀，队伍中间还有人抬着火油桶。他们不攻乾元殿，反而直扑东六宫，明显是要挟持皇后旧部，逼宫造势。
我从城楼跃下，落地时双足轻点瓦檐，几步就上了高台。九尾虚影从背后升起，一尾、两尾……直到九尾全展。狐火腾空而起，绕着皇城飞了一圈，凡是绣着前朝徽记的盔甲，全部自燃。
死士们开始慌乱。
有人扔掉武器，有人撕扯铠甲，可火已经钻进了皮肤。他们在地上打滚，哭喊着“救我”，可没人敢靠近。这火不伤旁人，只烧背誓之人。
我站在高台上，声音传遍整个皇城：“沈家勾结江湖门派，私调死士五百，意图谋反。你们身上的盔甲，刻的是前朝龙纹，认的是已亡之主。今日焚身，是天罚。”
底下没人回应。
百姓都躲在屋檐下，探头看着这场大火。有人开始跪下，有人低声念“妖妃娘娘”。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从侧殿飞来。
沈玉容冲上了城楼。
她手里握着一把短刃，刀尖泛紫，显然是淬了毒。她眼睛发红，头发散乱，嘴里喊着“你还我哥哥命来”，直扑我面门。
我没躲。
她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因为我的指尖已经点在她的手腕上。
一缕烬心火顺着经脉钻进去，她整条手臂瞬间发黑。毒素被逼了出来，在皮肤下游走，形成一条蛇形黑线。那是“蚀魂引”，只有北戎高层和前朝余孽才用得起的毒，能控制人心，让人沦为傀儡。
她抖得厉害，短刃掉在地上。
我冷冷看着她：“你中这毒三年了，是不是每次见我都想杀我？可你下不了手，因为它不让你杀我。”
她咬牙：“你才是妖物！你不该活着！”
我说：“你说得对，我不该活着。但我活下来了，还站在这里，而你，只能靠别人给的毒撑着一口气。”
她还想扑上来，却被一股力量钉在原地。
萧云轩到了。
他一剑出鞘，剑光闪过，沈玉容整个人被钉在了城砖上。长剑穿透她肩胛，把她牢牢固定在墙上。血顺着砖缝流下来，滴在台阶上。
他站在她面前，声音很冷：“这就是你们沈家最后的手段？五百死士，全是替死鬼，连真名都不敢留。你们口口声声说护正统，可你们效忠的，是一个早就烂透的王朝。”
他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很稳。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
从今往后，没人能再拿“正统”压我们。
我走上前，站到沈玉容面前。她喘着气，眼里全是恨。
我说：“你通敌二十三次，卖情报给北戎，换兵器养死士。你哥哥不是死于战乱，是他发现你在密信上盖沈家大印，你要杀他灭口。那晚风雪太大，你没听见他最后一句话——他说‘阿容，别走错路’。”
她猛地瞪大眼，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我继续说：“我不杀你。我要你活着，看我穿上凤袍，坐上凤座，看这天下如何叫我一声‘妖妃娘娘’。”
她张嘴想骂，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百姓全在下面看着。
有人大喊：“妖妃娘娘万安！”
声音一开始是一个，接着是十个、百个，最后整条街都在喊。呼喊声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震得城楼都在抖。
我站在高处，没有动。
烬心火在体内平稳流转，不再狂躁。左肩的旧伤有点发热，但已经不疼了。双耳微微竖起，能听见远处马蹄声退去，也能听见城下每一句呼喊。
萧云轩走到我身边，把剑收回鞘里。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
他的掌心有薄茧，温度很高。
我低头看了眼被钉在墙上的沈玉容。她还在抽搐，眼睛睁着，却看不见东西。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凑近一点。
她说：“你也……会死。”
我没有回答。
我转身看向皇城中心，乾元殿的屋顶在月光下泛着青光。那里很快就要举行仪式，会有百官跪拜，会有诏书宣读。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抬起手，掌心朝上。一缕烬心火缓缓升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红线。
影卫立刻出现，单膝跪地。
我下令：“查西华门外三里，所有逃散死士，一个不留。带回来的，关进地牢。死了的，烧成灰。”
影卫领命而去。
我站在城楼边缘，风吹得衣袍翻飞。玄色宫装沾了星辉，却没有一丝尘土。眉间朱砂沉得发烫，像是要滴出血来。
萧云轩站在我身后，声音很低：“你累了吗？”
我说：“还不算完。”
他没再问。
我知道他在等。
等我回头，等我跟他一起走下去。
可我现在不能走。
我得让他们看清——谁才是这座皇城真正的主人。
城下火光未熄，焦臭味混着血腥在风里飘。一名死士的尸体倒在台阶边，手还抓着一块碎布。布上沾着泥，但能看清一角绣纹。
是沈家家徽。
我走过去，蹲下，把那块布捡了起来。
手指刚碰到，烬心火猛地一跳。
布底下压着一枚铜片。
“北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