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朝堂震荡：文臣死谏引风波
我站在宫门前的高阶上，玄色宫装还沾着战场的灰烬。城楼下那群文官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他们跪在乾元殿前的石阶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砖，有人已经磕出了血。
我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昨夜北戎退兵，三万敌军葬身火海，阴雷阵被焚毁，皇城保住了。可这些人不谢护国之人，反在此处以“忠义”为名逼宫。
礼部尚书捧着一卷黄绢上前，声音颤抖却字字清晰：“陛下！妖术乱政，女子干政，动摇国本！请废黜澹台氏，以正纲常！”
他身后三十名文臣齐声附和，声浪震得殿前铜鹤微微晃动。黄绢被展开，上面是用鲜血写成的奏章，“妖妃乱国”四个大字触目惊心。
我没有动。
烬心火在我体内缓缓流动，它没有爆发，但已苏醒。尾戒贴着指尖发烫，像在提醒我——这一战，不在城外，在朝堂。
我一步步走下高阶，脚步很慢。每一步落下，眉间的朱砂就亮一分。他们抬头看我，眼里有恨，有惧，也有掩饰不住的轻蔑。
我走到血书前停下。
抬手。
妖力无声涌出，那卷黄绢猛地离地飞起，在空中悬停片刻，随即被无形之力撕裂。碎片纷飞，如雪片般飘在半空。
群臣惊呼。
我还未收力。那些碎片忽然重新排列，拼成一个巨大的“忠”字。每一笔都由血珠凝结而成，沉重地悬在众人头顶。
“尔等可知，北戎破关时，折损将士三万？”我的声音不高，却盖过了所有喧哗，“阴雷阵若爆，皇城将成焦土，百万人化为枯骨。是谁挡下了这一劫？”
无人应答。
“你们不问真相，不查功过，只凭一句‘妖术惑主’便要废人于朝堂。”我盯着礼部尚书，“你昨夜躲在府中不敢露面，今日却敢以血书死谏？是真忠，还是借忠之名行私之实？”
他嘴唇发白，说不出话。
我冷笑：“你们口口声声说妖术乱国，可曾亲眼见过妖术害民？可曾见我以妖力伤一无辜？倒是你们——平日高谈仁义道德，遇危难时只会跪地哭嚎，连城墙都不敢上。”
四周寂静。
那个“忠”字开始滴血，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萧云轩这时从殿内走出。他穿着月白锦袍，脸上没有表情，目光扫过跪地的文臣，最后落在我身上。
他站到龙案前，开口：“拖出去。”
太监立刻上前。
“每人二十大板。”
命令下达得很平静，仿佛只是处理一件寻常事务。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行刑太监是我在后宫安插的人。板子会举得高，落得轻。这不是惩罚，是震慑。
礼部尚书还想挣扎：“陛下！臣以死进谏，只为江山社稷——”
“那就去死。”萧云轩打断他，“朕准你死谏。但活着的人，就得受罚。”
话音落下，禁军上前架人。文臣们被拖走时不断回头，眼中仍有不甘与愤怒。但他们不敢再喊一句。
血迹留在石阶上，蜿蜒如蛇。
我仍站在原地。
烬心火渐渐平息，但它没有退回深处。它在等待，就像我在等待。
萧云轩走下龙椅，站到我身边。他没有看我，只是低声说：“你不必每次都亲自出面。”
“若我不在，谁替自己说话？”我说。
他沉默了一下，伸手握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狐形印记在他皮肤下微微一闪，随即隐去。
他知道我在撑。
我也知道他在护。
远处传来杖责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不重，但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天色渐暗，宫人提着灯笼开始巡行。一名内侍捧来干净的宫装，请我更衣。我摇头。
我不想换。
这件衣服上有战场的气息，有妖火的味道，也有我一路走来的痕迹。
一名老御史被押过我面前时突然抬头：“澹台月！你纵有护国之功，也改不了妖邪本质！天下读书人不会认你为后！”
我没回应。
他被人拖走，声音渐远。
萧云轩看了我一眼：“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说，“他们为什么现在才来闹。”
他皱眉。
“北戎刚退，人心未稳。这个时候发难，不是为了忠，是为了乱。”我看向乾元殿上方的屋檐，“有人想趁乱夺权。这些文臣，不过是棋子。”
萧云轩眼神一沉。
我们都没有再说下去。
夜风刮过，吹起我的发丝。尾戒还在发烫，烬心火轻轻跳动了一下。
它听见了什么。
我也听见了。
殿前石阶上的血迹已被清水冲刷大半，但仍有一块未洗净。那团暗红映着灯笼光，像一只未闭的眼睛。
我盯着它看了很久。
然后抬起脚，踏了上去。
血渍染上鞋底，留下半个脚印。
萧云轩看着我。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明天还会有新的奏章，新的弹劾，新的“忠臣”站出来指责我。但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已经站在这里。
不会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