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鹤顶迷情：毒发反将计就计
黑羽乌鸦飞走后，我站在太和殿前没有动。玉符还握在手里，掌心发烫。萧云轩已经离开，百官也散了，只有守军列队肃立。我的腿在抖，不是怕，是撑不住。
烬心火一直在烧，从封妃那一刻就没停过。我靠在廊柱上，指甲掐进掌心，逼自己清醒。南荒必须去，但得先把宫里的蛇拔干净。
半个时辰后，内侍来请我去宴席。封妃礼成，按例要设宴款待命妇与妃嫔。我知道沈玉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宴在凤仪殿侧厅开。我进去时，她正坐在主位下首，一身红衣像血。看见我，她起身行礼，动作很慢，嘴角却翘着。
“恭喜姐姐，今日得封高位。”她说。
我没应，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桌上摆着一对金杯，里面盛着合卺酒。这是旧俗，新封妃嫔要与皇后共饮此酒以示和睦。
我知道这酒有问题。
尾戒贴着杯壁滑了一圈，一丝妖力渗进去。酒液微微颤动，泛起暗红。双倍鹤顶红，加了麝香闭脉毒。能让人假死三个时辰，之后血脉尽断。
她想让我死得无声无息。
我抬头看她。她垂着眼，像是在等我动手。
我笑了，端起杯子：“妹妹有心了。”
她抬眼，眼里闪过一丝光。
我仰头喝下。
酒入喉的瞬间，毒素就炸开了。喉咙像被刀割，胸口猛地一沉。我咬住牙，不让声音漏出来。眼前开始发黑，耳朵里嗡嗡响。
但我没让身体倒下。
我主动放开元神防线，让毒素冲进来。妖血立刻沸腾，烬心火顺着经脉烧上去，把毒炼成灰。可外表不能露破绽。我逼自己七窍流血，鼻血顺着唇角流下来，眼睛充血，手指抽搐。
然后——倒地。
砰的一声，后背砸在地板上。冷硬的触感让我清醒一秒。我闭眼，屏住呼吸，心跳降到最低。
四周乱了。
有人尖叫，有人退后。沈玉容的声音响起：“快传太医！”
脚步声跑来跑去。我听见她走近，在我面前蹲下。她的手伸向我脖子探气息，指尖冰凉。
我没动。
她低笑一声，很轻，只有我能听见：“这次，你逃不掉了。”
她站起身，声音变急：“快把她抬回寝殿！别脏了大殿！”
几个人过来抬我。我全身放松，像真死了一样。他们把我放进软轿，抬出侧厅。
回到寝殿，门关上。宫人退下，只留两个老嬷嬷守在外间。
我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子时三刻。
门开了。
没有声音，但空气变了。二十个黑衣人进来，刀出鞘，脚步轻得像猫。他们是沈家死士，训练杀人从不出声。
为首的走到榻前，低头看我。
他伸手探我鼻息。
就在他碰到我皮肤的刹那，我睁眼。
瞳孔变成竖线，金光一闪。
他僵住。
我慢慢坐起来，动作不快，但每一下都让他退一步。我拿起床头的毒酒瓶，晃了晃，空的。
“你们主子，太急了。”我说。
他们拔刀。
我不动。指尖一点，妖力爆发。
九尾虚影在头顶闪现，只有一瞬。但够了。
所有人的动作停了。他们瞪着眼，七窍开始流黑血，是从里面烂出来的。一个个跪下去，头磕在地上，再没起来。
我下榻，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每具尸体前，翻看手腕。都有暗记，沈家私印，用朱砂点在皮下。
证据齐了。
我刚直起身，屏风后传来脚步声。
萧云轩走出来。
他手里拿着帕子，走到我面前，轻轻擦掉我唇边的血。
“疼吗？”他问。
我摇头：“比烬心火焚骨轻多了。”
他看着我，眼神很静。我们都没说话。这一刻，谁也不用装了。他知道我能活下来，我也知道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他转身，低声说：“封锁寝殿，任何人不得进出。尸体原样保留，天亮后交刑部查证。”
外面传来应声。
我走向窗边，余光扫过屏风角落。那里有一道微光，银色的，一闪就没了。
是铠甲反光。
风无涯的人在监视。
我没说破。只是把尾戒按在地面砖缝上，一道妖力沉进去。标记已下，追踪信号会跟着那些尸体一路回沈家。
萧云轩站在我旁边，看着满地死士。
“她不会认输。”他说。
“我不需要她认输。”我说，“我只需要她出手。”
他点头。
这时，外间传来动静。一个小太监隔着门说：“陛下，皇后娘娘晕倒在凤仪殿，说是……喝了剩下的合卺酒。”
我冷笑。
她倒是会演。
萧云轩看了我一眼：“你要去吗？”
“当然。”我说，“戏还没完。”
我转身去换衣服。玄色宫装还在，没烧完。我穿上，金线狐纹贴着身体亮了一下。
走到门口，我停下。
指尖缠着一缕幽蓝火焰，很小，但在黑暗里很亮。
我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然后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