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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镜照本心·魔影随行(1 / 1)

踏上传送石阶的刹那,周遭的血腥气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润的白光。待光芒褪去,四人已置身于一座通体由白玉雕琢的大殿中。大殿四壁镶嵌着无数面铜镜,大的如门户,小的似巴掌,镜面光滑如洗,却不映照人影,只流转着淡淡的灵光。

“这里便是第三层,‘万镜殿’。”凌霄子望着四周的铜镜,星盘上的指针剧烈颤动,“古籍说此层‘以镜为鉴,映照本心’,可这些镜子……为何不照人影?”

话音刚落,最中央那面最大的铜镜突然亮起,镜面中缓缓浮现出一幅画面——那是糯米在猫族聚居地的稻田里,正弯腰收割灵米,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容,身后是炊烟袅袅的村落,一派安宁祥和。

“这是……”糯米瞳孔微缩,镜中的场景,正是他内心深处最眷恋的过往。

紧接着,左侧一面铜镜亮起,映出汤圆的身影。她站在一片冰封的雪原上,身前是一位身着宫装的女子,容貌与她有七分相似,正将一枚冰晶玉佩放在她手中,轻声说着什么。汤圆看着镜中的画面,眼中泛起迷茫,显然是触及了她灵族血脉中尘封的记忆。

林玄与凌霄子的铜镜也相继亮起。林玄的镜中是青云宗的练剑场,他正与一位中年修士对练,那修士的剑法与他如出一辙,眼神中满是期许——正是他早逝的师父。凌霄子的镜中则是昆仑派的星台,他与一位白发老者并肩观星,老者正指着星图,耐心讲解着什么,正是将他抚养长大的紫阳真人。

“这些镜子……在映照我们最珍视的人或事。”林玄喃喃道,剑心之力感受到镜中传来的温和气息,竟有些恍惚。

“不对。”汤圆突然开口,冰雪剑指向中央铜镜,“你看镜中的稻田,边缘是不是多了些什么?”

众人细看,只见镜中稻田的边缘,隐隐有黑色的魔气在蠕动,正缓慢地侵蚀着稻田的土地,而镜中的“糯米”却毫无察觉,依旧在收割灵米。

“是魔气!”糯米心中一凛,“这些镜子不仅映照本心,还在放大我们的执念,同时暗中注入魔气!”

他话音刚落,中央铜镜中的场景突然剧变——魔气瞬间蔓延,吞噬了稻田,村落燃起大火,镜中的“糯米”抱着烧焦的灵米,发出痛苦的嘶吼,双眼渐渐变得赤红,周身泛起黑色的魔纹。

“不!”糯米识海剧震,仿佛身临其境,一股强烈的绝望与愤怒涌上心头,体内的混沌之力竟开始躁动。

“糯米!守住心神!”汤圆及时出手,冰雪剑气化作一道冰线,刺入他的眉心。冰寒之力流过识海,糯米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过来,镜中的魔影也随之消散。

与此同时,林玄与凌霄子的铜镜中也出现了异变。林玄的镜中,师父突然化作魔气,指责他剑心不坚,不配继承青云剑道;凌霄子的镜中,紫阳真人摇着头,说他辜负了昆仑的期望,星象术学了个四不像。

“一派胡言!”林玄怒喝,青霜剑斩向铜镜,镜面应声而碎,镜中的幻象也随之破灭。

凌霄子深吸一口气,运转星象术,指尖金光流转,在镜面上画出一道星符:“星轨昭昭,岂容魔影混淆!破!”星符爆发,铜镜同样碎裂。

“这些镜子能引动我们内心的愧疚与遗憾,再借魔气放大,”汤圆看着满地的镜碎片,心有余悸,“若心志稍弱,就会被魔化。”

糯米望着中央那面完好的铜镜,沉声道:“界灵一定就在这面镜子里。但它能映照本心,恐怕也能化作我们最忌惮的存在。”

他走上前,运转混沌之力,准备强行收取界灵。就在此时,中央铜镜再次亮起,这一次,镜中映出的不再是稻田,而是影的身影——与糯米七分相似的面容,阴鸷的眼神,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魔气。

“你终于肯直面我了。”镜中的影开口,声音与糯米一模一样,却带着冰冷的嘲讽,“你以为融合了魔神之力,就能掌控一切?看看你自己,每次战斗都在压抑杀戮的欲望,这难道不是懦弱?”

“我与你不同。”糯米握紧混沌剑,“力量是用来守护,不是用来杀戮。”

“守护?”影狂笑,“你守护的凡界,有多少人在背后骂你是魔头?你守护的宗门,有多少人在提防你体内的魔性?就连你身边的人……”影的目光扫过汤圆,“她难道就真的不怕你哪一天彻底魔化,亲手杀了她?”

这句话如同一根毒刺,刺入糯米的心底。他看向汤圆,只见她脸色微白,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信。”

“不信?”影的身影从镜中走出,化作实体,手中握着一柄与混沌剑相似的黑色长剑,“那我们就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对‘我’下杀手,看看她会不会在你失控时,亲手斩了你这个‘魔头’!”

影挥剑斩来,黑色的剑光带着毁灭的气息,直取糯米心口。这一剑的招式,与糯米平日所用的剑法一模一样,却更加狠辣,更加凌厉。

“我不会杀你,但也不会让你得逞!”糯米混沌剑横挡,金黑两色光芒碰撞,发出刺耳的轰鸣。两人身形交错,剑光闪烁,竟打得难分难解。影对糯米的招式了如指掌,每一次攻击都直指他的破绽,逼得他连连后退。

“你看,你连自己都打不过,还谈什么守护?”影狞笑着,剑招愈发狂暴,“承认吧,我才是你的本性,杀戮才是你的归宿!”

糯米被他说中心事,心中泛起一丝动摇,剑法顿时出现破绽。影抓住机会,一剑刺穿了他的肩头,黑色的魔气顺着伤口蔓延,试图侵蚀他的道心。

“糯米!”汤圆惊呼,冰雪剑化作一道红蓝长虹,刺向影的后心。

影不闪不避,任由剑气击中后背,却只是冷笑一声:“你舍不得杀他,就像他舍不得杀我一样。”

汤圆的剑气在触及影身体的瞬间,竟诡异地消散了。她这才发现,影的身上笼罩着一层与糯米同源的混沌之力,自己的攻击根本无法伤到他。

“他是你的心魔所化,与你气息相连,我们的攻击对他无效。”林玄焦急道,“必须靠你自己破掉心魔!”

糯米看着影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感受着体内蔓延的魔气与心中滋生的杀戮欲望,突然想起了汤圆的话:“道心若在,魔亦非魔。”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抵挡影的攻击,反而收起了混沌剑。影的黑剑刺到他胸口前,却被一层温和的混沌灵光挡住。

“你放弃了?”影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我不放弃守护,也不否认你的存在。”糯米平静地看着他,“你是我的一部分,是混沌与魔融合的证明。但我选择如何使用这份力量,不由你决定。”

他伸出手,掌心暗金色的混沌之力流转,不再排斥其中的魔性,而是将其引导着,与守护的意念融合。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体内涌出,影的身影剧烈颤抖,脸上的阴鸷渐渐褪去,化作一道流光,融入糯米的掌心。

中央铜镜“咔嚓”一声裂开,一枚半金半黑的界灵从中飞出,落入糯米手中——正是第三层的“本心界灵”。

界灵融入识海,糯米肩头的伤口迅速愈合,体内的混沌之力与魔性完美交融,气息竟隐隐有所精进。

“恭喜。”汤圆走上前,眼中满是欣慰。

林玄与凌霄子也松了口气。林玄笑道:“看来这第三层的考验,对你而言反倒是机缘。”

糯米点头,感受着识海中的三道界灵,沉声道:“但这也说明,血影老魔对我的了解,远超我们想象。他甚至能利用我的心魔制造出影的幻象,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此时,通往第四层的石阶显现出来。石阶两侧的符文呈紫黑色,散发着诡异的毒瘴气,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闻之令人头晕目眩。

“第四层,‘毒瘴林’。”凌霄子捂着口鼻,星盘上的指针变得黯淡,“古籍记载,此层遍布剧毒灵植,瘴气能腐蚀修士的灵根,极其凶险。”

汤圆冰雪剑上凝聚出一层冰雾,过滤着空气中的毒瘴:“我能感觉到,这里的毒瘴中,掺了‘蚀灵砂’的粉末,与破坏登仙台阵基的魔气同源。”

四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刚破掉心魔,又要面对毒瘴与剧毒灵植,这登仙台的试炼,果然是步步惊心。

踏上第四层的瞬间,甜腻的香气变得浓郁起来。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树木的枝干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叶片上滴落着粘稠的毒液,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腐叶,不时有彩色的毒瘴从腐叶中升起,化作各种毒虫的形状,在空中游荡。

“小心脚下,这些腐叶下面可能有毒虫。”汤圆提醒道,冰雪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冰线,探路前行。

走了不过数十步,前方的树木突然晃动起来,树枝如毒蛇般缠绕着袭来,枝头的花朵绽放,喷出一股股绿色的毒雾。

“是‘噬灵藤’!”林玄青霜剑出鞘,剑光斩向树枝,“被它的毒雾沾到,灵根会被缓慢吞噬!”

凌霄子金灵之力凝聚成网,挡住毒雾:“这些毒藤有灵智,似乎在刻意引导我们走向某个方向。”

糯米运转混沌之力,护住周身,观察着四周的毒藤分布:“它们的攻击虽然密集,却留下了一条通往森林深处的通道。那里一定有问题。”

四人顺着通道前行,果然遭遇的毒藤攻击渐渐稀少。穿过一片密集的毒瘴,前方出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生长着一株巨大的奇花——花盘如伞,花瓣呈黑紫色,花心处悬浮着一枚紫色的界灵,正是第四层的“毒瘴界灵”。

而在奇花周围,躺着数十具修士的尸体,皆面色青紫,七窍流血,显然是中了剧毒。

“界灵在那里!”凌霄子喜道。

就在此时,奇花突然剧烈晃动,花瓣合拢,露出花盘中央一张布满獠牙的巨口,竟是一株以修士为食的“食人花”!更令人心惊的是,花盘边缘,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血影老魔!

“神猫侠侣,我们又见面了。”血影老魔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没想到你能通过前三层的考验,看来混沌道种果然名不虚传。”

“这些修士都是你杀的?”糯米怒视着他,混沌之力在掌心凝聚。

“是又如何?”血影老魔冷笑,“他们不过是我培育‘蚀心花’的养料罢了。这朵花以修士的灵根为食,再加上蚀灵砂催化,可是对付你的绝佳武器。”

他一拍花盘,食人花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花心处喷出一股浓郁的紫黑色毒瘴,毒瘴在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毒蝎,朝着四人扑来。

“小心!这毒瘴能腐蚀混沌之力!”汤圆冰雪剑暴涨,红蓝剑气交织成盾,挡住毒蝎的攻击。

林玄与凌霄子同时出手,剑光与金灵之力斩向食人花的根部,试图将其摧毁。

“没用的!”血影老魔狂笑,“这花的根须已深入登仙台的灵脉,除非你想让整个登仙台崩塌,否则休想伤它分毫!”

糯米看着那枚悬浮在花心的界灵,又看了看周围修士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林玄兄,凌霄子兄,帮我牵制血影老魔!汤圆,掩护我取界灵!”

“好!”三人同时应道。林玄与凌霄子缠住血影老魔,剑光与金灵之力逼得他连连后退;汤圆则以冰雪剑气冻结毒瘴,为糯米开辟出一条通路。

糯米身形如箭,冲向食人花。花盘巨口再次张开,喷出无数道毒液,他运转混沌之力,将魔性引导至体表,形成一道黑色的护盾,毒液落在护盾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却无法侵入。

“就是现在!”他纵身跃起,抓住界灵的瞬间,混沌剑狠狠刺入花心!

“吼——”食人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花盘迅速枯萎,毒瘴也随之消散。血影老魔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怒,虚晃一招,化作一道黑影遁入毒瘴深处。

“别追了!”糯米喊道,手中的毒瘴界灵散发着柔和的灵光,净化着空气中残留的毒素,“我们已经拿到界灵,先离开这里!”

第四层的石阶在食人花枯萎后显现出来。四人踏上石阶,回望这片毒瘴弥漫的森林,心中皆明白,血影老魔的出现,意味着他们已越来越接近对方的核心阴谋。

石阶尽头,隐约能看到第四层的景象——那是一片布满星辰的夜空,无数星斗在其中流转,仿佛整个宇宙都在眼前铺展开来。

凌霄子望着星空,喃喃道:“第五层,‘星斗天’。古籍说,此层能映照修士的命格与未来……”

他的话音未落,夜空中突然划过一道流星,流星坠落处,浮现出一行血字,正是一首预示着未来的诗:

“四层毒瘴五层星,

六层心魔现原形。

七层八层生死路,

九层台上见输赢。”

血字闪烁着诡异的红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后面的试炼,将更加凶险,更加残酷。而登仙台的深处,一场关乎凡界命运的赌局,才刚刚进入中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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