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玄冥对决(1 / 1)

裴无垢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许嘉竹的手已经按在七宫大门上。她没再犹豫,用力一推。

门轴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老骨头被硬掰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混着点铁锈和腐草的气息。她低头看,门槛底下渗出一道暗红色的线,已经干了大半,但还能看出是从里面慢慢淌出来的。

她蹲下身,指尖蹭了点血抹开,凑近闻了一下。

不是普通的血。有股腥甜味,像是掺了什么东西。她立刻想到太医院那次——北戎的“腐心散”,中毒的人口角发黑,三日内五脏溃烂。

七宫出事了。

她猛地站起身,抬脚就往里冲。院子里一片狼藉,兵器扔得到处都是,墙角有拖拽的痕迹,地上还有几滩黑紫色的血点。几个弟子倒在地上,脸朝下趴着,呼吸微弱,嘴角都泛着黑气。

她咬住嘴唇,没停步,直奔后院槐树。

还没到地方,就听见前面传来金属交击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又快又狠。

她放轻脚步,贴着屋檐往前摸。转过回廊,眼前豁然开阔——演武场中央,两个人正在对战。

一个是玄冥,黑色劲装,左臂袖子已经被划破,手里握着长剑,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带着风声。

另一个是死士影,红衣如血,面罩画着女子脸谱,软剑带倒刺,招招拼命,甚至拿自己肩膀去撞玄冥的剑锋。

玄冥一剑横扫,逼他后退。死士影却顺势往前扑,右肩直接撞上剑刃,鲜血飙出,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许嘉竹瞳孔一缩。

这不对劲。正常人受这种伤早该退了,可他像感觉不到痛,反而借着伤口发力,软剑反撩,直取玄冥咽喉。

玄冥侧头避开,剑尖擦过脸颊,划出一道血痕。他怒吼一声,一脚踹中对方胸口,死士影飞出去两丈远,落地时一个翻滚又要起身。

许嘉竹不能再等。

她甩出九节鞭,鞭梢精准缠住死士影的脚踝,猛力一拽。对方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扑倒。玄冥抓住机会,长剑疾刺,正中其左肩。

“噗”的一声,剑刃入肉。

死士影跪在地上,却没有倒下。他低着头,肩膀上的血顺着软剑流下来,滴在青石板上,一滴一滴,节奏稳定。

然后他笑了。

声音不大,但从面罩后传出来,听得人头皮发麻。

“七宫护法,不过如此。”

玄冥握紧剑柄,正要再刺,许嘉竹突然喊:“师父!别靠近他!”

玄冥动作一顿。

许嘉竹已经冲到跟前,盯着死士影肩头流出的血。那血颜色发紫,边缘泛着诡异的青光。她记得清清楚楚——山洞里裴无垢发烧时,红袖偷偷给她看过一瓶药,就是这种颜色。

“蚀骨蛊。”她低声说,“北戎的毒,中了这个的人,痛觉会消失,只会服从命令杀人。”

玄冥脸色变了。

他缓缓抽回剑,后退半步。死士影依旧跪着,但头慢慢抬了起来,面罩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你们救不了这些人。”他说,“今晚只是开始。”

说完,他忽然跃起,一脚蹬上旁边柱子,借力翻身跳上屋顶。动作干脆利落,完全不像刚被刺穿肩膀的人。

许嘉竹想追,却被玄冥拦住。

“别去。”玄冥喘着气,“他现在不是人,是毒傀。”

她停下脚步,看着死士影的背影消失在屋脊尽头。夜风吹动残破的旗幡,啪啪作响。

四周安静下来。

她这才发现玄冥站着有点晃,左手扶着剑撑地,额头上全是汗。

“你受伤了?”

“没事。”玄冥摆手,“皮外伤。倒是你,怎么回来了?外面不安全。”

“裴无垢说墨书被吊在槐树上。”她盯着玄冥的眼睛,“我进来没看见人。”

“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医馆了。”玄冥说着,转身往台阶上走,“你来得正好,帮我个忙。”

她跟着上去,发现玄冥走路时左腿明显不太利索。

“你到底怎么样?”

“真没事。”玄冥回头瞪她,“你以为我是那种扛不住的人?当年被三皇子生母毒瞎一只眼的时候,我还不是照样把她的卧底全揪出来了。”

她说不出话。

玄冥拍拍她肩膀,力道比平时轻,“走吧,先去看看墨书。你也该歇会儿了,看你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她没动。

“师父,刚才那个死士影……他为什么一直留手?之前在太医院也是,明明能杀我,却每次都收招。”

玄冥脚步顿住。

“你想多了。”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其他的事,等天亮再说。”

她没再问,默默跟上。

路过战地时,她弯腰捡起一块红布碎片。这是死士影衣服上撕下来的,内衬很薄,但她翻过来一看,上面绣了个极小的图案——一头狼,仰头对着月亮。

北戎丽嫔的标记。

她把布片攥紧,塞进袖子里。

又走了几步,她在青石板缝隙里发现一枚珍珠。捡起来一看,是剑柄上的装饰,表面光滑,没有指纹,只有一道刮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划过。

那痕迹……有点像“裴”字的第一笔。

她盯着看了两秒,也收了起来。

医馆门口有两个弟子守着,看到他们来了连忙让开。屋里点了灯,墨书躺在床边,手臂上缠着绷带,脸色发青,但呼吸还算平稳。

“中了腐心散,剂量不大,及时灌了解毒汤。”大夫说,“命保住了,就是得躺几天。”

许嘉竹站在床边,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

“你说你,每次断后都这么拼,图什么?”

墨书眼皮动了动,没醒。

玄冥靠在门框上,喝了口葫芦里的酒,低声说:“他是真把你当姐妹。”

她没说话。

玄冥又说:“你知道吗?你离开那天,他偷了我的酒喝,被我发现后说是给你壮行。我说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好送的,他说——‘她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她鼻子一酸,赶紧扭头。

“别说了。”

“我不是安慰你。”玄冥看着她,“我是告诉你,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在查这件事。有人愿意为你拼命,你就得活得更硬气点。”

她点点头,吸了口气。

“师父,我想去你房里找点东西。”

“找什么?”

“密道图。”她说,“七宫应该有通往冷宫的旧路,我想今晚就走。”

玄冥沉默几秒,点头:“钥匙在我腰带上第三个葫芦下面。别弄丢。”

她伸手去拿,碰到葫芦时发现玄冥袖口有一点湿。她瞥了一眼,是他刚才扶剑的地方。

那不是汗。

是血。

她抬头看他,玄冥已经转身往外走。

“我去巡一圈,看看还有没有漏网的。”他说,“你拿了图早点休息,别折腾自己。”

她看着他的背影走出门,脚步比刚才更沉。

屋里只剩她和昏迷的墨书。

她打开玄冥给的木匣,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七张羊皮纸。她一张张翻,终于在最后一张找到标注“冷宫密道”的路线图。

她小心收好,正要离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玄冥。

那人走得很慢,像是故意放轻,却又不太熟练。

她吹灭灯,躲在门后。

门被推开一条缝。

一道粉红色的影子闪进来,左脚微跛,手里拿着个小瓷瓶。

是红袖。

她走到墨书床边,把药放在枕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能说话。

然后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炭条,在墙上写了三个字:小心影。

写完她转身要走,许嘉竹拉住她手腕。

红袖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她,才松口气。她指着门外,做了个“有人跟踪”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耳朵,摇摇头,表示听不见动静。

许嘉竹懂了。

她点点头,松开手。

红袖离开后,她站在原地没动。

墙上的字还没擦。她盯着那三个字,脑子里突然闪过什么。

死士影……为什么每次见她都不下杀手?

为什么他在太医院提醒她不要查赤苓粉?

为什么他今夜明明有机会杀了玄冥,却选择了撤退?

还有那个动作——擦胭脂一样的手势。

裴无垢做过。

他也做过。

她猛地想起山洞那晚,裴无垢发烧说胡话时,嘴里反复念叨的一句话:

“……别信丽嫔的人……但也别信所有人……只有一个……能帮你……”

当时她以为是呓语。

现在想想,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她攥紧密道图,转身往外走。

刚到门口,迎面撞上一个人。

玄冥站在那儿,月白灯笼照着他半边脸,表情看不清。

“你怎么还在这?”他问。

“我……刚看完墨书。”

玄冥嗯了一声,没多说。他抬起手,像是要拍她肩膀,却又放下。

“去睡吧。”他说,“明天还有事。”

她点头,从他身边走过。

走了几步,她忽然回头。

“师父。”

“嗯?”

“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最该信的人其实一直在骗我,你会怪我怀疑吗?”

玄冥站在灯下,很久没说话。

最后他笑了笑:“只要你不是为了害人而去怀疑,我就不会怪你。”

她没再问,转身离开。

玄冥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慢慢抬起左手。

袖口那块湿痕已经变黑。

他低头看了一眼,把整截袖子撕了下来,扔进旁边的火盆。

火焰腾起,烧着了那片布。

火星溅到地上,其中一颗落在一张被风吹开的纸上。

纸上画着七宫全貌,角落有个小圈,标着两个字:密道。

而那颗火星,正落在那个字上,慢慢烧出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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