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刚从垃圾堆挣扎着爬起的公孙亚,看到同伴的惨状,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双目赤红,如同濒死的野兽,捡起地上的砍刀,不顾一切地再次冲向时青!“我杀了你!!”
然而,他刚冲出两步,眼前的景象突然发生了恐怖的扭曲、旋转!在他的视野里,时青的身影突然变成了被链刃缠绕、痛苦哀嚎的阿杰,而那个“阿杰”则变成了持剑冷笑的时青!
“去死吧!”公孙亚目眦欲裂,将所有恨意和力量灌注在这一刀上,狠狠劈向了“时青”
“噗嗤——!”
利刃入肉的闷响!血光冲天而起!
公孙亚这凝聚了全部力量和仇恨的一刀,毫无阻碍地、结结实实地劈在了被链刃捆缚、毫无反抗之力的阿杰身上!几乎将他斜着劈成了两半!半边身子都飞了出去!
时间仿佛凝固了。
公孙亚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呆呆地看着眼前“时青”的身影变回血肉模糊的阿杰,看着那飞溅的鲜血和内脏,他脸上的疯狂和恨意瞬间被无尽的茫然、难以置信和最终醒悟的极致恐惧所取代。
“不……阿杰……我……我……”他手中的砍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时青冷漠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只是碾死了几只虫子。她手腕一抖,链刃长鞭从阿杰的残骸上松开,带着淋漓的鲜血,如同毒蛇般缩回,再次在她手中凝聚成长剑。她甚至没有多看精神崩溃的公孙亚一眼,而是转身,走向那个七窍流血、蜷缩在地抽搐的短发女生。
长剑毫无怜悯地刺下,结束了她的痛苦。
然后,时青才提着滴血的长剑,一步步走向已经彻底崩溃、失魂落魄的公孙亚。
江夜雨默默收起了精神场,脸色有些苍白。连续使用高强度精神能力,对她消耗不小。她看着时青如同死神般走向公孙亚的背影,看着满地狼藉和血腥,胃里一阵翻涌。这就是多队的残酷,这就是……超自然世界的真实模样。
残忍、高效、不留余地。
然而,当时青解决掉最后一个敌人,擦净剑上的血迹,收剑回鞘,转身向她走来时,那双刚刚还冰冷如万载寒冰的眼眸,却在看向她的瞬间,冰雪消融,只剩下一种近乎灼热的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做得很好,雨宝。”时青走到江夜雨面前,伸手,用指尖轻轻拂去她额角因为精神力消耗而渗出的细汗。她的动作与刚才的杀戮机器判若两人,带着一种近乎违和的轻柔。“没有你的配合,不会这么顺利。”
她的语气是肯定的,甚至带着一点……表扬?仿佛刚才那场血腥屠杀,只是一次完美的协同作战演练。
江夜雨看着时青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因为自己听话且有用而产生的愉悦光芒,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与冰冷剑刃截然不同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恐惧、愧疚、一丝扭曲的安心,以及一种沉沦的寒意,交织在一起。
她挤出一个苍白的、顺从的笑容:“是姐姐发挥得好。”
时青似乎很受用她这副依赖又乖巧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垃圾场那边……估计也差不多了。” 她拉起江夜雨的手,依旧是那种不容挣脱的力道,但似乎……比刚才温和了一丝丝?
江夜雨被动地跟着,回头看了一眼那片被鲜血浸透的修罗场,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就在时青和江夜雨在旧剑肆遭遇白牛公司三人的同时,几公里外的垃圾场区域,另一场猎杀也在悄无声息地展开。
堆积如山的金属残骸、破碎的容器和报废的机械零件,构成了这片区域错综复杂、光线昏暗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机油和某种腐败物质的混合怪味。
薇薇安、安娜和零三人,正呈三角阵型,在巨大的垃圾山之间谨慎地穿行。突然,三人的通讯器中同时收到了来自牛马老板的加密信息,言简意赅:
“垃圾场外围,两点钟方向,三百米。两名独角羊公司员工,意图包围,给老子把他们砍成臊子。”
信息后面附带了两个微小的光点定位。
零冰冷的目光扫过地图,瞬间锁定了目标方位。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打出几个简洁的手势——反包围,清除。
薇薇安和安娜心领神会。
薇薇安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轻轻调整了一下水晶球的角度,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疲惫”而“茫然”。她故意偏离了小队行进路线,向着一个相对开阔、容易被观察到的垃圾山坳走去,脚步略显“踉跄”,还不时停下来,用手扶着额头,似乎在强忍眩晕,又像是在努力辨认方向。她将自己完美地伪装成了一个落单、受伤、且迷失方向的“诱饵”。
安娜则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借助垃圾堆的掩护,向着两点钟方向侧翼迂回。她的呼吸降至最低,脚步轻得如同猫科动物,每一块肌肉都调整到了最佳的爆发状态。
零则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停留在原地,气息完全内敛,仿佛一块冰冷的岩石,等待着猎物进入致命的伏击圈。
果然,薇薇安这拙劣却有效的表演,立刻吸引了那两名独角羊公司侦察兵的注意。他们潜伏在一堆断裂的管道后面,看到薇薇安“虚弱”地独自出现,眼中都闪过一丝贪婪和兴奋。
“确实是薇薇安,她好像受伤了!”其中一人压低声音,兴奋地说。
“小心点,可能是陷阱。跟上去,找机会下手!”另一人较为谨慎,但同样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两人借助垃圾堆的掩护,远远地吊在薇薇安身后,如同两条盯上猎物的鬣狗,小心翼翼地缩短着距离。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那个看似毫无防备的“猎物”身上,完全没察觉到,致命的猎手已经从他们身后和侧翼悄然逼近。
当两人跟随薇薇安穿过两座垃圾山形成的狭窄通道,进入一个相对封闭的死角时——
“咻——!”
一道极其细微、却快如闪电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来自他们的侧后方!
其中一个员工只觉得腹部猛地一凉,随即传来钻心的剧痛!他低头一看,一支造型奇特的金属袖箭,已经洞穿了他的腹部,深深嵌入体内!
“呃啊!”他刚发出半声惨叫,袖箭尾部连接的、几乎看不见的超韧性金属丝猛地绷紧,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
“噗嗤!”
袖箭带着倒钩,硬生生从他腹部撕扯出一块血肉,同时将他整个人拽得向后飞起,拖向黑暗之中!鲜血在空中洒出一道弧线!
“我靠有老六!”另一名人骇然失色,下意识地想要转身救援同伴!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个如同死神般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正前方的阴影中!是零!
零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他手中那柄暗沉无光的刺刀,带着最简单、最直接、也最暴戾的力量,毫无花哨地迎头劈下!刀锋撕裂空气,发出沉闷的呼啸!
那人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试图格挡这致命一击!他手臂上佩戴着坚固的合金护臂!这给他产生了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铛!咔嚓!”
刺刀与合金护臂碰撞,发出刺耳的撞击声!但零的力量太恐怖了!那足以抵挡子弹的合金护臂,在零这含怒一击下,如同脆弱的树枝般,应声断裂!刺刀去势不减,顺势劈下!
血光迸现!他的一条手臂齐肘而断,飞了出去!他发出了凄厉到变形的惨叫!
零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手腕一翻,刺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再次横斩!
“唰!”
利刃割过喉咙的声音清晰可闻。
惨叫声戛然而止,他捂着喷血的脖颈,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缓缓跪倒在地,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整个战斗过程,从安娜出手到零完成双杀,不过短短三五秒钟。快、准、狠!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如同精密机械的杀戮表演。
安娜从阴影中走出,甩了甩袖箭上的血珠,冷漠地看了一眼被拖到垃圾堆后、已然断气的第一名侦察兵。零则面无表情地在死去的侦察兵衣服上擦了擦刺刀的血迹,收刀入鞘。
薇薇安也停下了表演,转身走了回来,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平静,仿佛只是清理了两只碍事的虫子。她通过水晶球确认周围再无其他埋伏。
“清理完毕。”零通过通讯器,向牛马老板简短汇报。
“嗯。继续向两仪平台靠拢。还有你最好补两刀,我怕那个没了头的突然诈尸。”牛马老板的言语间尽是对独角羊公司的憎恨。
三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停留,迅速离开了这片弥漫着新鲜血腥气的垃圾场,身影再次隐入遗迹更深处的黑暗与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