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海中的最后希望还是放在老大身上。
虽然，也有点不靠谱。
二大爷这个身份，当然不能当众说这些。
但在背后抱怨两句还是可以的。
而且也不止二大爷一个人在骂。
厂子里所有盼着评级的人都在骂骂咧咧。
毕竟这事关每个人的切身利益。
二大爷听了好一阵，还是农业部那些事。
好像是搞出了什么蔬菜大棚，一不留神，也没听清究竟是谁弄出来的。
算了，不想了。
他一个工人，早就和农业不沾边了。
“咋啦他爹？”
二大妈见丈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赶紧出来问。
“没事，骂两句——怎么今天全是农业的消息？”
“农业那边好像出了个厉害人物，今天我老家亲戚来，还送菜了呢！我叫他们留着自个儿吃，他们说如今冬天也能种地了。”
二大妈笑呵呵地说。
冬天种地？
二大爷还没来得及细想，收音机已经跳到下一段内容：
“为庆祝祖国华诞，今年将举行盛大阅冰仪式，之后，……将接见工行业代表！”
二大爷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要发火似的。
“接见工业代表？我的天，那说的不就是咱们院的杨安吗？”
二大妈也吃了一惊。
“唉……是好事，不过技能大赛怕是要暂时停一停了。”
“不会吧？杨安不是都考过了吗？咱们差哪了？”
二大妈对这事也特别上心，毕竟关系到家里收入。
“人家什么身份？说白了，一级驾驶员就是给杨安设的，咱们不过是跟着喝口汤。”
二大爷语气里酸溜溜的。
他敢在背后骂贾东旭，但对杨安，心里羡慕，嘴上却没多说。
“杨安当上农业代表了！”
外头忽然传来三大爷的声音。
话讲得含糊，俩人没太听清。
“什么？他刚才说啥？”
二大爷一脸懵。
“我也没听清，这阎老抠平时可不爱开收音机啊。”
哪是不爱听？分明是舍不得电钱。
二大爷轻哼一声。
“出去看看！杨安不是早就是工人代表了吗，今天这又是闹哪出？”
二大爷揣上小本子，赶紧往外走。
“农业代表？我说三大爷，你听错了吧？”
易中海他们已经聚在门口。
贾富贵几个也竖着耳朵，琢磨着刚才那句话。
农业代表？
这人成日躺在院里，活像常年冬眠似的。
每天到点儿就在院子里转悠。
一大清早就瘫在躺椅上，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年纪比聋老太太还大。
到了饭点，秦淮茹便来喊他吃饭。
院里每日飘起的炊烟，数秦淮茹家最香。
后院只有她家砌了个小灶台，用不着和中院的人争。
这人整天懒懒散散的。
偶尔还跟院里的妇女们扯些家长里短。
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个人竟是工业代表。
可偏偏他的功绩十分亮眼。
连大领导那个级别的干部都亲自到轧钢厂，给他授予工人代表的称号。
他还给工人们谋得了实惠。
这样的人，当上工业代表也就罢了。
谁叫人家爱幻想呢！
而且幻想得还挺厉害！
“没听错！现在搞的那些蔬菜大棚什么的，就是杨安弄出来的！”
三大爷喘着大气说道。
所有人都惊讶地望着他。
“不能吧？肯定听错了。
工业代表和农业代表……根本不搭边啊！”
“我也觉得听岔了，就把报纸带回来了。”
阎解成掏出从学校带回来的报纸。
这次报纸倒是很快，收音机还没播，报上就已经登了。
“江部长在会上肯定了工业代表杨安的贡献，指出真正有才华的人不分行业。
杨安利用从国外缴获的塑料布，成功研制出蔬菜大棚，在农业部专家的协助下，现已在全国推广！今后北方寒冷的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蔬菜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冬天咱也能种菜？我怎么没听说？”
一大爷愣住了。
按理说这种新闻，他应该知道的。
“我们学校就是个试点，正搭大棚架子呢，到时候说不定能分到菜！哎哟，教了一辈子书，没想到还能学种地。”
三大爷说得有点夸张。
他不过念过几年私塾，字写得好，旧社会时当过几天教书先生。
新中国成立后基层缺文化人，他才当上老师，根本谈不上教了一辈子。
但试点的事应该不假。
“连小学都成试点了？”
看来这是要在全国铺开的事情。
其他人也都心动了。
“没错三大爷，轧钢厂这边也有试点呢！虽然我手不方便，但挑水这类活儿还是能帮上忙的。”
贾东旭刚下班回来。
断手的剧痛期早已过去，如今他基本适应了现状。
失去一只手对谁都是沉重打击，可日子总得继续过。
或许正是经历了家庭变故和伤残，贾东旭反而比从前稳重了些。
在锅炉房干活也渐渐有了起色。
虽然少了一只手，精神状态倒比以往好了许多。
“今天没听说这事啊？”
易中海等人好奇地问。
“生产车间不参与，我们二线岗位趁工作不忙时帮忙建大棚。
你们都在一线车间，肯定抽不出空。”
贾东旭笑着解释。
“你多保重身体，虽然手不方便，但照样能做事。
这次建蔬菜大棚就是个好机会。”
自从蔬菜大棚试种成功，各单位都在开垦闲置土地。
比如阎解成所在的学校，就把后操场荒地开出来搭大棚、接水管。
轧钢厂也整理出大片空地准备种植。
不过种植不能蛮干，得按专家指导进行。
不少单位都投入种植，争取冬天能发些蔬菜，也算自给自足。
“是，我现在也在努力提升自己。”
贾东旭凑近闲聊。
周芳从里屋走出来：“我去做饭，晚上记得跟妈说那事。”
“放心，肯定忘不了。”
旁人虽有些好奇，但见贾东旭不愿多谈，也就没再追问。
毕竟涉及家事隐私。
“工农代表？杨安可真厉害！”
众人纷纷感叹。
这样的成就他们这辈子是赶不上了，实在令人惊叹。
全院都在议论时，门外传来刹车声。
“准是杨安回来了！”
易中海说着就带头往门外走。
这条街上能天天有汽车动静的，除了杨安没别人。
“嚯！这车真气派！”
刘光福第一个嚷起来。
阎解放等半大孩子也都闻声跑出来看热闹。
“这辆蓝色的车，咱们以前从没见过这个颜色。”
为了让领导和杨安的车有所区分，特意选了不同颜色。
街坊邻居们几乎都围在车旁看热闹。
杨安把敞篷收了起来。
车已经熄火，敞篷缓缓合上。
大家一阵惊叹。
这样的车确实头一次见。
“杨安，这是新买的吗？”
本来大家是为农业代表的事情来的。
可一看见这车，都忘了来时的目的。
“没错，是新研发的，也是我费尽心思设计出来的。
大家提提意见。”
杨安原本打算把车放回运输大队。
但现在这辆车归他管理，很多事都由他自己决定。
停在院子门口。
天天开出去都引人注目。
幸好院子附近还能停车，要是后来改建的大杂院，连自行车都难推进去。
“我们哪有杨安大哥这样的本事，欣赏欣赏就行了。”
许大茂刚下班，看到门口一堆人看热闹，也停下了脚步。
看看人家。
自己连自行车还没混上。
人家倒好，开上了小汽车，还能天天开回家！
“大家慢慢看啊，开了一路，有点累了——”
“哎，杨安别走啊，还指望你给我们讲讲蔬菜大棚的经验呢！”
三大爷对车没什么兴趣。
他知道这不是自己这辈子能拥有的东西。
还是自行车最实际。
“蔬菜大棚？你们都听说了？”
杨安打了个哈欠。
今天一不小心开远了。
带着秦淮茹差点一路往南。
还好肚子饿了，才赶回来。
“农业代表！杨安，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
二大爷也笑容满面，完全没了之前听收音机时的不快。
“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没来得及——再说我也真没什么经验。”
被这群人缠上，就没完没了了。
幸好开车回来，能让他们新鲜一阵。
“这样吧三大爷，等我有时间，介绍几位农业专家去你们那儿指导指导。”
只有三大爷还一直追问。
不过杨安也明白，三大爷是想争取年底的教师先进个人。
今年，我们以自给自足为主旋律。
这也是为了配合全国工业化的发展步伐，
同时是五年计划的第二个年头。
发掘人才，提升技能，实现自给自足！
可惜，目前的大棚条件还比较有限。
如果水稻和小麦也能在大棚里种植，那就更理想了。
不过，以当前的科技水平，能在短期内建起蔬菜大棚已属不易。
“杨安，给我们讲讲这里的情况吧，那些塑料布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少人都充满好奇。
院子里出现了一个“传奇”
，而杨安经历了那么多事，大家自然格外感兴趣。
“塑料布，就是可以围在四周，吸收太阳热量，还能防止蔬菜被寒气冻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