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恐怖疫病(1 / 1)

赵无极盔甲残破,拄着长刀,一步步走过战场。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心头。

他看到自己麾下那些熟悉的老兵面孔,如今冰冷地躺在血泊中;看到那些冀州子弟兵,昨日还生龙活虎,此刻已成残缺尸骸。

岩朗跪在一处尸堆旁,抱着一个仅存上半身的同族青年,身体剧烈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罗通宝浑身是伤,清点着亲卫的伤亡,嘴唇抿得发白。

秦天默默走到一堆收集起来的重甲旁。这些甲胄厚重、坚固,哪怕残破,其用料、工艺也远非自家铠甲可比。

一套重甲,用铁足以打造四五套寻常铁甲。这里,有近三百套。

“主公……”赵无极走到他身后,声音沙哑干涩,“清点……完毕。”

“说。”秦天没有回头,目光仍落在那些沾血的重甲上。

“岩朗督府所部……生还者,不足五百,其中带伤者三百余。”赵无极喉头滚动。

“末将所率四千冀州兵……铁甲军现存五百一十人;皮甲军……现存一千四百七十人。”他顿了顿,几乎用尽力气,“主公亲卫铁骑……阵亡一百零三,伤者百人。”

寒风掠过湖面,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秦天闭上眼。四千冀州兵,如今不足两千。一千亲卫,折损两成多。

水山城三千彝兵,几近全灭。

这就是战争的代价。昨日之胜,今日之伏。

曹猛走了,却留下了最痛的伤口。

“收殓阵亡将士遗骸,辨认身份,就地厚葬,立碑。”秦天睁开眼,声音冷硬如铁,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力量。

“重伤者全力救治,不容有失。缴获重甲,一片铁叶也不许遗漏,全部运回值像城。”

他转身,看向颓败的众将,目光扫过悲愤的岩朗,扫过沉痛的赵无极,扫过疲惫的罗通宝,也扫过那些劫后余生、眼神茫然的士卒。

“我们还没输。”他提高声音,字字清晰。

“曹猛今日留甲三百,他日我必让他还血三千!阵亡同袍的血,不会白流!他们的甲,会穿在我们新军的身上!他们的仇,我们会用曹猛的人头来祭!”

他翻身上马,勒转马头,面向北方水山城的方向。

“带上受伤的兄弟,带上缴获,我们——回家!”

水山城的临时帅府内,气氛凝重如铁。血腥气尚未散尽,又添了一层压抑的焦灼。

阵亡士卒的身份木牌在案几上堆成小山,每一块都沾着血污,刻着籍贯姓名。

秦天亲自一块块擦拭、登记,赵无极、罗通宝等将领沉默地立在堂下,许多人身上还缠着浸血的麻布。

“阵亡将士,按籍贯造册,抚恤金加发三成,务必送至其家人手中,不得克扣一分一厘。”

秦天声音沙哑,笔下不停,“重伤者,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师照料。若有残疾,郡府供养终身。”

“诺。”负责书记的文官低声应道,眼眶泛红。

登记持续到深夜。当最后一块木牌被小心收入木匣,秦天搁下笔,揉了揉刺痛的眼睛。

但他没有休息,而是站起身,走到悬挂的青州地图前。

“赵无极。”

“末将在。”

“昨日遇伏,你的斥候已尽力。”秦天背对着他,声音平静,“重骑自坡后突现,距离如此之近,若非早有预谋绝无可能。那处坡地,你派了几波斥候查探?”

赵无极跪地:“前后三波。坡地本身、两侧林地、乃至后方湖畔芦苇荡,皆未发现大规模人马藏匿痕迹。末将……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是有我们不知道的藏兵处。”秦天转身,目光锐利,“传令:所有能动用的斥候全部撒出去,以遇袭地点为圆心,方圆三十里,一寸寸地搜。尤其是水泽湖沿岸——他们身上有水渍。”

命令刚下,堂外亲兵来报:水山城督府岩朗求见,还带着一位本地老者。

老者年逾八旬,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但眼神尚算清明,被岩朗和一个年轻彝兵搀扶着。

在这个人均寿数不过三十的乱世,能活到这个岁数,本身就是一种福气与见证。

“阿公说,他知道那支铁甲兵从哪里冒出来的。”岩朗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愤恨。

老者颤巍巍地指向地图上水泽湖的某处,用夹杂着彝语的口音道:

“湖东……老龙口……水下有洞,通着山肚子……我小时候,阿爷带我去过,说那是老祖宗躲兵灾的地方……后来发大水,洞口淹了,就没人知道了……”

秦天与赵无极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震惊。

“赵无极,你亲自带人,照阿公说的位置,下水探查!”

翌日午后,赵无极浑身湿透、面色铁青地赶回帅府。

“主公!找到了!”他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湖东岸水下三尺,确有一处隐蔽岩缝,宽可容两马并行。潜入后,内里是天然溶洞,极为宽阔,藏下千骑绰绰有余!而且——”

他深吸一口气:“洞内积水颜色发黑,恶臭扑鼻!末将细查,发现洞壁多处有人工泼洒、倾倒痕迹,绝非天然!水源……已被污染!”

秦天霍然起身:“污染?”

“是!那溶洞深处有地下暗河涌出,正是水泽湖一支重要水源!污染顺流而下,直入下游河道!”

赵无极咬牙,“末将已令亲兵取水样,并快马通知下游原坡城、乃至曹贼所占两郡边境城池,严禁取用河水!但……恐怕已经迟了!”

秦天心头一沉。他瞬间明白了曹猛的歹毒。重骑伏杀是明招,无论成败,真正的杀招是这污染水源的后手!

百姓、牲畜、农田灌溉,哪一样离得开水?

“立刻传令水山城、原坡城:即日起,所有饮用水必须煮沸!严禁直接饮用河湖生水!组织民夫砍柴,郡府按量补贴柴钱!派人沿河巡查,设立警示!”

秦天语速极快,“再派快马,给曹贼所占的原鼎、背屋两城守将送信——不管他们信不信,把话带到:水源已遭人为污染,速做防范!”

然而,流水不等人。

命令下达的第三天,坏消息便从原坡城接踵而至。

先是零星出现百姓头晕发热、咽喉肿痛的病例,当地彝医按寻常风热诊治,效果寥寥。

紧接着,病患数量在两天内呈爆发之势,迅速攀升至数百,症状几乎一致:头痛、高热、咽喉剧痛如刀割,且伴随剧烈咳嗽。

更可怕的是,与病患接触者,往往数时辰后便开始出现类似症状。

“传染极快!”原坡城留守参军罗通山在急信中字迹潦草。

“现已隔离病患千余人,但每日新增仍过百!城中人心惶惶,柴薪价格飞涨,煮沸饮水之法,贫户难以维持!更兼病患虽痛苦,却暂无致死,有人不耐隔离,试图逃出,守军……守军亦有染病者!”

疫病!

这个可怕的词汇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秦天立刻下令将原坡城划为疫区,严控出入,所有疑似病患集中隔离,并八百里加急向冀州大本营求援,调拨药材、派遣医师。

七日后,冀州援手抵达。带队的是老熟人李大夫,这位曾教过秦天辨识草药、在望山县疫病中挺身而出的老医师,如今鬓发更白,面容严肃。

他仔细检查了病患,又查看了水源,与同行的数位医师会诊后,找到了秦天,脸上是罕见的凝重与困惑。

“秦小子,这次……麻烦大了。”李大夫捻着胡须,眉头紧锁。

“此症似疫非疫,症状凶急,传染极烈,但确实不直接要命。我们试了清热、解毒、化痰、疏风诸方,皆只能暂缓症状,无法断根。更奇的是,病愈者……仍有传染之虞!”

秦天心往下沉:“李伯,你的意思是,这病……无药可治?”

“非也。”李大夫摇头。

“天下没有真正无药可治的病,只是我们尚未找到对症之方。此症诡异,似是人为将几种疫毒混杂,又经水源扩散……老夫行医四十载,未曾见过。眼下只能尽力控制,隔离、消毒、煮沸饮水,严防扩散。若……若实在无法,为保大局……”

他没说下去,但秦天明白。若疫情失控,为了防止蔓延至整个青州乃至冀州,将疫区彻底封锁,甚至……放弃,是最后冷酷的选择。

“继续研究药方,不惜代价。”秦天声音低沉。

“隔离区加强管理,逃逸者……可就地处决。同时,发布求贤令:凡能献方根治此疫者,赏百金,赐田百亩,授官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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