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已去，兵败如山倒。
彝将波罗最后的绝望冲锋，在秦天眼中与飞蛾扑火无异。
他甚至未曾正眼看向这位嘶吼着冲来的敌将，手中玄铁大戟只是随意地横向一挥。
幽蓝色的罡气如同无形的巨镰掠过。
人马俱碎。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血肉骨骼在绝对力量下瞬间解体的沉闷噗响，以及四散飞溅的红白之物。
一位后天后期、在南邵国中堪称悍将的存在，就此如同被抹去的尘埃，消失在乱军之中。
失去了主帅，本就摇摇欲坠的南邵骑兵彻底崩溃。
一刻钟不到，在秦天本部五百铁骑与赵无极及时包抄而来的一千骑兵前后夹击之下，残余的数百南邵骑兵被尽数歼灭。
战场上只剩下无数的战马哀鸣和遍地的残肢断臂。
那被王翦三百骑死死缠住的一千南邵步兵，早在主力骑兵覆灭时便已胆寒。
此刻见大势已去，更是阵型大乱，开始四散溃逃。
“赵无极、王翦，领兵肃清残敌，收缴战马器械！”秦天勒住躁动的青狼，声音穿透战场，“其余人等，随我向西！”
他心系仍在与那支分兵步兵缠斗的周平、赵凡二将。
两百骑对一千步兵，虽占机动优势，但久拖必生变。
五百亲卫铁骑迅速集结，虽经激战，人人带血，但眼神中的战火未曾稍熄。
秦天甚至无需再次鼓舞，那股刚刚大胜、屠灭强敌的炽烈气势，已然在他们身上熊熊燃烧。
“驾！”
五百骑如同脱弦的蓝色利箭，掠过血腥的战场，向西疾驰。
马蹄踏过原野，卷起草屑与尘土，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毁灭气息。
此刻，那支试图结阵且战且退、缓慢向长河城靠拢的南邵步兵，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周平、赵凡的二百骑如同最烦人的狼群，不断从侧翼、后方发起短促而凶狠的突击。
每次接触，都如快刀削肉，带走数十条性命。
南邵步兵的圆阵越来越小，移动越来越艰难，士气在一次次袭扰和同伴的惨叫声中滑向深渊。
就在他们几乎要绝望放弃，准备固守待毙时，大地再次传来令他们魂飞魄散的震动。
东方，烟尘高扬，一道蓝色的锋线急速放大！
“主公来了！”周平、赵凡精神大振，麾下骑兵发出兴奋的呼啸。
而那千余南邵步兵，回头望见那杆熟悉的大戟和如魔神般冲锋在前的秦天，最后一点抵抗意志轰然崩塌。
“逃啊！”
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本就勉强维持的阵型彻底溃散。
什么圆阵，什么军令，在死亡阴影笼罩下全都抛诸脑后。人人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哭喊着向四面八方逃去。
“冲锋！凿穿他们！”
秦天岂容他们轻易逃散？五百铁骑在他的带领下，如同烧红的铁犁，狠狠耕入溃逃的人群。
这一次，甚至无需太多技巧，只是最纯粹的碾压与践踏。
这些亲卫骑兵，乃是秦天起家的根本。他们不仅骑射精熟，更有一手罕见的双戈战法——左右手各持一支短戈，在马背上可左右开弓，既能突刺挑杀，亦可格挡挥砍。
此刻冲入溃兵之中，双戈舞动，宛如死神收割的镰刀，所过之处，断肢横飞，鲜血喷溅。
他们沉默着，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兵器入肉的闷响，配合着战马的冲撞，将毁灭的效率提升到极致。
那种对命令的绝对服从、对死亡的漠然、对胜利的笃信，构成了令人心胆俱裂的无畏气魄。
战斗，不，这已是单方面的屠杀，在太阳西斜前便告结束。
打扫战场，清点战果时，已是傍晚。营火点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土的气息。
秦天听着萧平的初步统计，眉头微展，又复紧蹙。
此战，阵斩南邵军约千二百，俘获一千有余，余下逃亡不见。
缴获完整或尚可用的山地驽马八百余匹，兵器，藤甲若干。
而己方伤亡，竟控制在了五百人以下，且多为受伤，当场战死者不足二百。
“折损多是李清水将军麾下的新编骑兵。”萧平低声补充，“主公的亲卫铁骑，重伤五十七人，轻伤过百，但……无一阵亡。”
秦天闻言，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微微一松。
无一阵亡！这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那一千亲卫是他最珍贵的刀锋，每损失一个都让他心痛。
李清水的部队训练时日尚短，有此表现已属不易，阵亡者的抚恤必须从优。
“将士们辛苦了。”秦天对聚拢过来的诸将说道，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
“此番大胜，诸君皆有大功！待我等彻底拿下这四城之地，筑稳防线，挡住细奴罗的反扑，再论功行赏，绝不吝啬！”
“谢主公！”众将齐声应和，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期待。
短暂的庆贺后，秦天将目光投向一直安静立于一旁的张明圣。
“澄之，”他唤其表字，语气转为征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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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残敌已清，三座睑城与值象城近在眼前。对此四城，你有何看法？该如何取之？”
张明圣轻摇羽扇，略作沉思，从容道：
“禀主公。太和、长河、长谷三城，城小墙薄，守军经此一败，早已丧胆。强攻可下，但难免损耗。不若……先慑其心，再破其胆。”
他细述方略：
“可将今日阵斩之南邵士卒首级，于三城可见之处，垒为京观！再遣嗓门洪亮之士，绕城呐喊，宣扬我大军已破其三千援军，主将波罗授首之事。同时，我可集中兵力，伴攻太和城。”
他羽扇指向地图：
“太和城距长谷城最近。我军伴攻太和，多用火矢、硝烟，营造强攻破城之势。长谷守军必能望见烽烟，再闻我军宣传之词，又见城外恐怖京观……其心必乱。届时，我可遣使入长谷，陈说利害，许以投降不杀、保全性命财产。三城之中，只要有一城惧而降我，其余两城必闻风而动，或降或逃，可传檄而定。”
“妙！”秦天颔首。此计虚实结合，攻心为上，正合他减少伤亡、速取三城之意。
“三座小城，确可依此策图之。然则，那值象城……”他手指落在地图上那座标注为郡治的城池。
“探马回报，此城已按中原规制，以岩石筑就，城墙高约三丈余（约12米）。即便此刻守军可能不足千人，但若强攻，我军纵胜，亦必伤亡惨重。”
这与他快速夺取资源、壮大实力的战略初衷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