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股磅礴如山岳、凛冽如寒冬的先天气息,以秦天为中心,轰然扩散!
“噗通!”“噗通!”
如同被无形的巨浪拍中,寨门前的匪徒成片地跪倒、瘫软,甚至有人直接吓晕过去。
那大当家更是首当其冲,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浑身筛糠般抖动,再也说不出半句狠话。
秦天看也没看那些瘫软的匪众,径直走向后方那群惊恐抱成一团的妇孺老弱。
他收敛气息,语气平和:“诸位乡亲,莫怕。我且问你们,这寨中头目,平日如何对待你们?粮食如何分配?”
起初无人敢言,在秦天温和而坚定的目光鼓励下,终于有胆大的妇人哽咽着开口。
起初是劫掠村庄,尚可说是为求活命。但听到后来,粮食紧缺时,那头目竟纵容甚至亲自参与“杀人为食”、“淫辱妇女”、“抛弃婴孩”等令人发指的罪行时,秦天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指认。”他只说了两个字。
在妇孺们带着哭腔和恨意的指认下,包括大当家在内的十几名恶行累累的头目被揪了出来。
秦天面无表情,并指如剑,凌空虚点!
“嗤!嗤!嗤!”
十余道凝练的真气破空而出,精准地划过那些头目的脖颈!
十几颗头颅瞬间滚落在地,鲜血喷溅,无头尸身颓然倒地。
全场骇然!
秦天扫视噤若寒蝉的众人,朗声道:
“我乃平山郡功曹掾秦天!今日平寨,非为杀戮,实为救民!你等皆为乱世流离失所之苦命人,可愿随我下山?我许你们清白户籍,以工代赈,可得温饱!来年,更能分得田地,自耕自足,安居乐业!”
人群中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骚动。
“大人……此言当真?”一个老者颤声问道。
“千真万确!”秦天声音斩钉截铁,“今日便带你们前往望山县城外安置,我自会与城中官员交涉,解决一切!”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种,在这些人绝望的眼中重新点燃。他们为何沦为匪?非其所愿,实乃活不下去!若能重获土地,安稳度日,谁愿提心吊胆,干这刀头舔血的勾当?
……
望山县城外,临时营地迅速搭建起来。王翦、周平与赵凡先后率军返回,押解着俘虏,皆顺利完成任务。
听罢三人汇报,秦天心中已有评判。王翦、周平勇则勇矣,但指挥百人队形已显生疏,全靠个人武勇和武士精锐碾压。
而赵凡,却能将手中兵力运用得更为灵活,进攻层次分明,损失最小,俘获最多,显露出不错的指挥潜质。
亲信忠诚固然重要,但统兵之才亦需培养。
此时,望山县城墙之上,守军紧张地望着城外。城墙下,一队嗓门洪亮的军士,正按照秦天事先吩咐,齐声高喊,声浪一波波传入城内:
“乡邻们听着!吾主秦天,乃朝廷亲授平山郡功曹掾!见天下动荡,盗匪蜂起,荼毒乡里,甚至围攻县城,而官府无能,坐视不理!”
“吾主心系黎民,仗义出手,已亲率义师,踏平白虎、黑风、石窟三寨,解民倒悬,擒杀匪首!”
“马县令庸碌无为,畏敌如虎,欲与匪类媾和,弃全城百姓安危于不顾!幸有秦功曹,挺身而出,保境安民!”
“秦功曹有言:乱世当用重典,亦需仁心!匪首已诛,从者不究!愿给流民活路,分田置地,以工代赈,再造家园!”
这番喊话,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望山县城内激起千层浪。百姓们奔走相告,议论纷纷。
胡为民家中,秦小雨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喊声,又惊又疑:
“当家的,他们说的秦天……莫非是我家小弟?”
县衙内,更是暗流汹涌。马县令听到消息,胖脸煞白,心知不妙,收拾细软就想溜。
刚出院子,却被以萧风为首的萧家精锐拦住。
“县尊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萧风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家兄长有请。”
马县令面色铁青,被“请”到一间偏房,却发现典史王权早已在内,同样一脸苦涩。
“王典史,这……这萧平他想干什么?”马县令声音发颤。
王权苦笑摇头:“县尊,还看不明白吗?萧家……怕是早已投了那秦天了!”
他心中懊恼,萧平动作太快,连让他表态的机会都没给,这下功劳全成萧家的了!
与此同时,城内流言更甚,皆是指责马县令无能昏聩,称颂秦天仁义勇武。
在萧平的暗中运作下,南门守军悄然换防。
“吱呀——”
厚重的城门缓缓洞开。
秦天让大军于营中待命,只带着王翦、周平、赵凡三人,神色平静,踏步而入。
望山县的权柄,就在眼前。
县衙厅堂,昔日马县令的座位之上,如今端坐着秦天。
萧平侧坐左首,气度沉凝;右首则依次是王翦、周平、赵凡三位将领,甲胄在身,肃杀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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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典史王权强自镇定,他赌的是王家在望山县的根基,赌的是这位新任主宰需要地方豪强的支持。
而一旁的马县令,则已是面如土色,肥硕的身躯微微颤抖,冷汗浸湿了官袍的后襟。
他满脑子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戏码,觉得自己这个前朝县令,怕是难逃一死。
秦天起身,缓步走下。他先是来到马县令面前,只是轻轻将手搭在其肩上。
“明公饶命!明公饶命啊!”不料这随意之举,竟将马县令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地哭嚎起来:
“明公神武,仁德布于四方!如今天下板荡,民不聊生,正需明公这般雄才大略之主执掌权柄,救民水火!下官……下官才德浅薄,愿……愿让出县令之位,唯望明公垂怜,留……留下官一条贱命啊!”
秦天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伸手虚扶:
“马县令这是何故?快快请起。您乃朝廷钦命的正印县令,名正言顺,秦天不过一郡功曹,岂敢越俎代庖?行那僭越之事?”
马县令闻言,非但没安心,反而抖得更厉害了,以为秦天是在说反话。
秦天心中摇头,不再吓他,直接挑明:
“马县令不必惊惶。我与马波兄乃至交好友,看在他的情面上,也绝不会为难于你。只是如今天下纷乱,百姓困苦,我意欲整肃望山,保境安民,发展民生,需借县令权柄一用,不知马县令意下如何?”
马县令此刻哪还敢有半分异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应当的!应当的!一切但凭明公做主!这县令印信,下官即刻便交予明公!”
“不,”秦天摆手制止。
“县令之位,乃朝廷所授,不可轻废。你仍是这望山县名义上的县令,只是需‘安心静养’,县务由我这郡功曹暂代。日后,说不定还需借你之口,与马波兄互通声气。”
秦天自有考量。如今二皇子与秦王争夺“正统”,天下名义上仍属大乾,此时公然夺取县令之位,便是授人以柄,徒惹“反贼”之名。
不如挟县令以令望山,名正言顺。再者,马家是南方大族,马波更是声名鹊起的“北地枪王”,留下马县令这条线,未来或可与马波势力有所勾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