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二夫人不可置信的看向陆衍之,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但不管她再如何震惊,看到的都只是陆衍之平静淡漠的眼神。
“二婶可以看看,这块玉佩的角落刻着一个‘陆’字,是我及冠之年,外祖所赠。”
“此事,母亲,吴嬷嬷以及苏家上下,皆可做证。”
陆衍之声音沉稳,二夫人慌了,她连忙拿起玉佩查看起来。
待看到玉佩上的的确刻着一个“陆”字时,二夫人手一软,甚至没拿住玉佩。
说时迟那时快,陆衍之快步上前,将玉佩接住。
“这是我珍视之物,劳二婶仔细些。”陆衍之声音极冷。
二夫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所以今日之事,从头至尾就是个误会?可她收到的那些消息分明就……
她猛然看向宋知杳,“这玉佩既是衍之的,你为什么不解释?”
宋知杳揉了揉刚刚被婆子攥着的手腕,道:“二婶,我刚刚想解释,可你让我闭嘴。”
整个归朴院都安静下来,场面一时尴尬极了。
二夫脸色难看极了,心里全是不甘,她原以为此次一定能抓住宋知杳的把柄,以此评击陆家大房。
可没想到……
二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看向老夫人,眼里带着委屈与求助。
老夫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收场。
但她没有尤豫就道:“既此事是个误会,那便罢了。”
她的视线落在陆衍之身上,带着苦口婆心的劝慰,“衍之,你二婶也是担心心疼你。”
说罢,老夫人抬了抬手,示意二夫人过来扶她,“衍之刚才回来,合该你们夫妻说几句话,晚些时候再去请安吧。”
二夫人长出一口气,当即就要朝二夫人的方向走去,但刚抬脚,就听到宋知杳的声音。
“二婶,你还没道歉。”
二夫人脚步一顿,就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朝老夫人走去。
道歉?
那是不可能的。
有老夫人在,她就不信宋知杳真敢对她怎么样。
“二婶。”同样的声音响起,分量却与宋知杳的话完全不同,“劳烦你,向知知道歉。”
二夫人身体僵住,只觉得整个人象是被冻住了一般。
宋知杳,陆衍之乃至于陆夫人的眼神,都盯着二夫人。她不必一一去看,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压迫。
二夫人不想。
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想宋氏一个小辈道歉,她的脸往哪搁?
从此以后,她在府中怕是要成为天大的笑话。
“衍之。”老夫人出声了,“这是你二婶。”
言外之意,是长辈,需敬着。
陆衍之道:“多谢祖母提醒。名节于女子而言,关乎生死,正因知晓这是二婶,才只要道歉。”
“况且,这是二婶亲口承诺。”
“一诺千金的道理,想来二婶无需我多言。”
便是老夫人出声,陆衍之都没半点退让之意,摆明了要为宋知杳撑腰到底。
老夫人与陆衍之对视,看出了陆衍之眼里的坚持,略沉下脸,“陆衍之……”
“祖母。”宋知杳的声音响起,她没有躲在陆衍之身后等着他撑腰。
她上前一步,与陆衍之并肩,道:“我娘家嫂嫂的父亲,为人最为正直守诺,言出必行。”
“当今陛下还在潜邸时,曾拜裴伯父为师,亦是最为守诺之人。”
“若二婶不能言出必行的事传出去,恐怕会让人以为,二叔亦是如此。”
宋知杳声音缓慢,不疾不徐。
老夫人沉下脸,“你在威胁我?”
“孙媳不敢。”宋知杳道:“孙媳只是提醒。”
宋知杳说话时,陆衍之微微侧眸,视线落在她身上,眼底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
不必再说什么,二夫人听到可能会影响到陆二老爷的时候,立刻就服了软。
当即转身,冲宋知杳扬起一个极为勉强难看的笑容,“对不住。”
“是我误会了。”
二夫人还要再说:“但我这样也是为了陆家……”
宋知杳直接打断她的话,“二婶的道歉我收到了,二婶请回。”
收到是收到,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
宋知杳又看向方才搜屋子的婆子们,“谁弄乱的,自去整理。”
方才屋内乱七八糟的动静,这些婆子们搜查的时候可一点都没顾及她的身份。
而此刻被她一扫,那些婆子们纷纷低下头,生怕被宋知杳看清长相。
这些人二话不说,立刻转身去收拾。
陆衍之与宋知杳则是看向沉着脸的老夫人,“恭送祖母。”
老夫人见状,一甩袖子,被二夫人扶着起身离开。
院内只剩宋知杳三人。
宋知杳看向陆夫人,道:“多谢母亲。”
方才陆夫人毫不尤豫的站在她这边,相信她,为她撑腰。
陆夫人道:“无事,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们聊。”
她身为当家主母,如今又已年关,正忙的紧。若不是听说宋知杳这出事,她都无暇过来。
宋知杳和陆衍之送走了陆夫人。
宋知杳才看向陆衍之,问:“你怎么回来了?”
这与陆衍之的计划不符,且他身边也不见藏锋,可见他打乱了计划。
陆衍之道:“刚要出府,听说归朴院出了事。”
今日之事,二夫人当真已闹的满府皆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知道。
“此事因我而起。”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这些时日宋知杳在屋里养的“野男人”究竟是谁,他再清楚不过。
宋知杳点了点头,“我能解决。”
她在刚刚醒来,发现时间过了五年,而这五年有人占据她的身体之后,便将整个归朴院都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一番。
那些不属于她的痕迹,全部清除。
宋知杳收回思绪,询问陆衍之,“那你的安排……”
“没事。”陆衍之道。
既已露面,便说昨日便回了京就可,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宋知杳没再多说。
她倒也不是很担心陆衍之,就是顺嘴问问,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兰心的声音,“小公子,小小姐,你们慢点。”
宋知杳和陆衍之对视一眼,同时迈步朝门外走去。
陆见深与陆见微正跑过来。
看到宋知杳安然无恙,两人都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宋知杳快步朝两人走去,蹲下身将两人拥入怀中。
“深深,微微,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宋知杳温声询问。
陆见微说不了话,只能将身体都埋在宋知杳怀里,小手紧紧抱着宋知杳。
陆见深不似陆见微一样表达,但他也罕见的没有挣扎,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和急切,“妹妹听说你出事。”
他只说陆见微,实则他眼里也带着担心。
宋知杳将陆见微的担心与陆见深的口是心非都看在眼里,拥着两人轻声解释,“谢谢深深和微微关心,但一切都只是误会,我没事。”
她亲了亲陆见微的脸,又在陆见深的脸上又亲了一口。
陆见深瞪大眼睛,失控的抬手捂住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宋知杳,“你,你你你——”
他脸颊涨红,退出宋知杳的怀抱,气的跺了跺脚。
看来是真的没事。
陆衍之立在旁边,看着母子三人的相处,此刻才终于被陆见深看到。
陆见深瞬间收敛了外显的情绪波动,躬敬作揖,“父亲。”
陆见微听到声音,也从宋知杳的怀里退出,对着陆衍之行了一礼。
从前的她只敢躲在陆见深后面,如今的她已经勇敢了许多。
陆衍之看着两人对她与对宋知杳截然不同的态度,有些意料之中的无奈。
他点了点头,问:“可曾向夫子请假?”
陆见深与陆见微呆住。
显然,没有。
已经进了腊月,裴夫子的课也就上到今日。宋知杳和陆衍之领着两个孩子亲自去了竹轩。
向裴夫子解释了情况,道歉之后将两个孩子留下上这最后一堂课。
宋知杳与陆衍之并肩出了竹轩。
宋知杳才问:“陆衍之,你还不去忙吗?”
陆衍之看向不远处快速过来的人,“来了。”
宋知杳看去。
是藏锋。
“将军,少夫人。”藏锋行礼,视线落在陆衍之身上。
“都查清楚了?”陆衍之问。
藏锋颔首,下意识看了宋知杳一眼,没有多说。
宋知杳明白。
在他们主仆之间,她毕竟是外人,不方便听。
她正要说:“我……”
“一起吧。”陆衍之道:“去书房说。”
宋知杳眨了下眼,“我吗?”
他们的关系,没到这一步吧?
“木亘的事。”陆衍之只说四个字,宋知杳立刻道:“走!”
藏锋原还不解,一听这个名字便也都明白了,怀揣着一肚子的问号跟在两人后面。
宋知杳几人回到归朴院时,原本乱糟糟的归朴院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宋知杳跟在陆衍之身后进了书房。
坐下之后,宋知杳便问主仆俩,“木亘的什么事?”
陆衍之沉吟片刻,道:“木亘,与风月居有关,藏锋查的,正是风月居之事。”
他不准备告诉宋知杳,他跟踪了几次,还被木亘以及背后的人所伤。
不太好说。
风月居?
宋知杳在脑中想了想,什么都没想到,最后问:“这是什么地方?”
陆衍之:“寻欢作乐之所。”
他看向藏锋,“说说你查到了什么。”
藏锋应了声是,立刻回禀,“风月居这五年来才建起来的青楼,最初创建时,以新颖的有别于其他青楼的方式,脱颖而出。”